7、关于睡不着觉(1 / 2)
颜玖得瑟地摇头晃脑地从呆呆愣愣的袁枫身旁,从窗口飘了出去,落在屋檐之上,对着明晃晃的月亮长长地吐了口恶气。
唉,说起来作为一个鬼魂,这大晚上的她都不能够睡觉呢,这个夜晚,还有以后无数个夜晚,真是不知道一个人要怎么打发才好。回忆起乐至那副幸福无比的睡相,还有乐至那桌晚饭,颜玖简直觉得有点嫉妒,活着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死了,倒是觉得能吃一口东西,能睡一觉都幸福得过头了。
月上柳梢,颜玖在屋檐上呆了好一会,终于拍拍屁股,决定去丞相府里面游荡一圈。
要是白天,颜玖是不敢随便乱晃荡的,她自从穿越过来之后也没见过几个人,就已经遇到了两个能够看见她的,还真是不好说她顶着这么个飘飘渺渺的身体飞出去,还有多少人能看见她。
要是没撞见能看见她的人还好说,要是撞上两三个能看见鬼魂的人,那几个能看见鬼魂得人再去找几个和尚道士来把她当妖孽除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颜玖想到这里突然叹了口气,非要说的话,说不定她被和尚道士什么的超度去投胎才是正途。
她记得刚穿越过来的那一阵,她发觉自己没有身体的时候还非常正常地还在想着,是不是应该赶紧找个庙宇什么的把自己超度投胎去,偏偏事到如今,跟袁枫这么一个活人聊了一下午,又跟乐至胡搅蛮缠了一通,她又不想投胎了。
活着,真好啊。
人,总是不想死的,她如今这么飘着,就仿佛能骗自己说自己还活着。曾经在病床上的时候,觉得死生无谓,不过是因为活着要承受的剧痛让她生无可恋,更加上明知死亡已经近在咫尺不可避免,那么想着会让自己好受一点罢了。
到如今,不过一个下午的功夫,她又开始贪恋活着的时光了。
丞相府很大,颜玖漫无目的地四处飘着,这才发觉乐至住的院子其实是丞相府里头算得上最偏僻的一间,虽说乐至的吃穿用度确实是与嫡子嫡女无异,只是这么看来袁枫说得倒也没有错,丞相府对这么一个侄子倒也不是全然能够一视同仁。
没有人从旁介绍,历史又学的一团糟的颜玖同学在丞相府里也没能看出什么门道来,也就只是看着哪间屋子灯还亮着,便凑上去看一眼,倒是丝毫没有偷窥的自觉。
恩,西边院子里应该是丞相石崇敬和夫人,石崇敬长着一张很是威严的面孔,旁边的夫人倒是温文秀雅,身边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正对着父母撒娇。
典型的严父慈母的配置嘛,就算是贵为丞相,这时候看起来也跟普通人差不多啊,颜玖眨巴着眼睛地想着,身形晃了晃飘向别处去。
丞相的妻妾和成年的子女分别占了几个院子,反复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颜玖开始有些后悔方才不曾先向袁枫打听好丞相家的状况,不然这时候起码还能猜一猜各自都是谁来玩。
颜玖飘来飘去看到了丞相府里头统共有四个年纪与乐至相差不大的公子小姐,除了丞相和夫人跟前撒娇的那一个顶小的才十二三岁模样的女孩之外,还有一个年纪略大,正在熬夜做女工的女孩,她隔壁院落住着的应该是她的母亲,看房间摆设的用度,想必是个妾室。
丞相府里面两位公子年纪相差也不过一两岁的样子,看得出年长一些的那位与正室夫人长得很肖似。颜玖本来还想仔细看看那两位公子,毕竟也算得上是古代的“青年菁英”。只可惜转念想了想,像她如今这德行,要是看不上还好,万一一不小心看上了哪位公子,来个恶俗的一见钟情了,更凄惨的是那位公子说不定还看不见她这个幽灵,要她心肝脾胃肾皆疼地看着那位公子将来娶妻生子,她那不是自找虐受么。
再万一到时候,她怨气太重,堕.落成个怨灵恶鬼什么的,为害一下人间,那她岂不是还得来一个人鬼情深,居然还BE结局了……
颜玖努力甩了甩脑袋,把自己脑补出来的一大坨东西甩出去,罢了罢了,不想了,为了防止这么一段“人鬼情未了”的禁断之恋,为了以后能继续当一个自由自在的小鬼魂,她还是努力跟这些个青年才俊保持距离比较重要。
等飘完这一圈,天都快亮了。颜玖顿时觉得白天还是赶紧回到乐至房间比较安全,不然万一被什么人看见,再找个降妖伏魔的和尚道士来,她那“成为自由自在的小鬼魂”的伟大梦想可就大大的不好了。
颜玖这边胡思乱想还没结束,便一眼看到那竹影偏僻处,居然还隐藏着一个自己先前并不曾发现的院子,那院子里头,居然也还隐隐约约点着微弱的烛光。
虽说这时候天快亮了,她本应该赶紧回乐至房里,只可惜颜玖作为一个重度强迫症患者,哪里能容许自己居然漏了这么一个院子,她并没有花多久便下了决定,飘飘忽忽地向那隐蔽的院子飞了过去。
这间院子隐蔽在竹林之中,不细看的话绝对发现不了,只有一行极其纤细的小路歪歪斜斜地通到那院子门口。单是看着小路上的足迹还新鲜,然而却很稀少,像是常常有人出入,但也并没有多少,只是一两个人罢了。
颜玖犹豫了一下,私心里忽然觉得或许这间屋子里面藏着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自己或许并不应该去碰触。然而一转念,自己身为一个鬼魂,哪里就有那么多禁忌了?
小院子不大,此时天未大亮,院子里只有一个老嬷嬷已经早早地起了,正在勤勤恳恳地扫地。颜玖本着小心为上的心态绕过那嬷嬷,穿墙进入了屋子里飘在屋顶上。
屋子里只设着一个佛堂,佛堂之上观音微笑,栩栩若生,观音面前,长明灯泪垂三尺,宛若慈悲为苍生。有一个青衣老尼正跪坐在蒲团之上,一手转着一串佛珠,一手持木槌,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上的木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