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背主(1 / 2)
“子珩,你、你说真的......”程茗蕙听见自己气虚的声音。她攒成拳的手因用力而显出青筋,五指的关节处也凸起泛白。
赵子珩目视前方,笑意不变:“自然是真,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他很快又敛起了那抹笑,沉声道:“原本父皇赐婚的圣旨未下,我尚不打算对任何人提起此事。可是嫂嫂既然说起了,那我便不得不说出来了。”
“嫂嫂以为我只是为了维护表妹,然而百花宴那日我并非为给表妹解围才驳斥令妹,而是我与表妹确实就是一起去游园的。只没想到我才走开,表妹便遇见了令妹与段世杰、荀恪骞三人纠缠。”
听到这里,程茗蕙面色一白,三人纠缠......妹妹到底在做什么......
“所以,令妹还有段家是怎么一回事,我比嫂嫂清楚得多。”
程茗蕙脑子都木了。妹妹回家以后,面对母亲的质问依然不承认自己与段世杰私会,她一口咬定自己走到那里的时候是同时遇见的谢语岚与段世杰。母亲又拿这些话来告诉自己......再加上段家找人说亲的事情,她便真的信了。
以至于在赵子珩面前信口雌黄,对他的未婚妻大放厥词。如今想想,实在可笑得紧。
她想笑一笑,可是笑不出来。
“是我偏听偏信......”她有些失魂的样子。
赵子珩在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程茗蕙是什么样的人,耳根子偏软,心地也不坏,原本有兄长在,她这样的性子当一位贤妻是绰绰有余的。只是偏偏造化弄人,自兄长去后,她空占着太子妃的名分,自己难立起来,便对娘家愈发倚仗。可是程家人又哪里是省油的灯,打着为她好的旗号,不过是为自己家族筹谋。
是时候敲打她一下了。
赵子珩站起身来:“这里毕竟是内宫,程夫人身为外命妇,进宫的次数也实在太多了些。也许嫂嫂希望从程夫人处多知道些外面的消息,可是子珩却要提醒您,单一的消息来源,嫂嫂能知道的,不过是他们希望你知道的事情罢了。”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击在程茗蕙心上。她嘴唇微颤,满脑子乱麻。
“侄儿们还小,正需嫂嫂的教导,若您日常有暇,不若多教习下他们您所擅长的琴棋书画,如此对嫂嫂,对侄儿们,都是好事。”
眼看他要走,程茗蕙心慌意乱,着急起身的瞬间,衣袖扫过桌子,差点儿就打翻了手边的茶盏。
她有些语无伦次道:“子珩,嫂嫂听了三言两语就来你面前胡说,是嫂嫂不对,只是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是怕你以后对葭儿,不是、不是葭儿,是程家——”
赵子珩眼中掠过一道暗芒,“嫂嫂,程家的打算我不是不知,京中的传言从何而来,你我更是心知肚明。过去我不说什么,是觉得没必要,毕竟假的也成不了真。可是如今我要娶表妹了,程家最好识相一些。”
程茗蕙呆立当场。
到底有这么多年的情分在,赵子珩也不忍她惶惶度日,最后还是透了自己的意思给她:“嫂嫂,我依然敬重您。但我希望,有些事,您还是不要插手的好。熙睿的路,我会助他去走,这一点,您大可以放心。”
程茗蕙看着赵子珩的背影,半晌跌坐回椅子上,她额角冒汗,浑身脱力,心也跳动得极快。
知鹤知鹃离了十数步远,也没听清他们叔嫂说了什么话,只看见程茗蕙状况不对,赵子珩一走,两人忙上前一左一右地扶住她。
“主子,您怎么了?”
程茗蕙忽然反手捉住两个丫鬟,深呼吸了两下,道:“以后程家的私信不要接,我母亲若是递牌子进来,也都回绝了。”
两个丫鬟俱是一惊,知鹤忙问:“主子,是不是琅王殿下说什么了?可您在这宫中无依无靠的,若与程家断了联系,往后岂不是更为艰难?”
程茗蕙不答她,视线空濛地看着前方,忽然又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这话仿佛是说给丫鬟们听,却更像在说给自己听。
知鹤有些急了:“主子您到底怎么了?您——”
“知鹤!”知鹃叫住了她,不赞同道:“你别问那么多了,主子怎么说我们怎么做便是,先把主子扶进去吧。”
“是了,”程茗蕙忽然又似回神,眼睛里渐渐有了神采:“你们都记住我的话,皇上至今没有下诏更替我太子妃的身份,既然我们仍在东宫,说明事情没有变化。我还有睿儿跟颖儿,我并非自己一人独力支撑。”
她越说脑子越清晰起来,叹气道:“以前是我想岔了,是我太急了。都说以不变应万变,我最该做的,是静观其变才是。”
两个丫鬟将程茗蕙扶进殿中,知鹃忽然跪在她脚边:“娘娘,有些话,其实奴婢早都想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