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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吧,本王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问一问沣河支流河堤加固一事进行得如何了?”裴无咎淡淡道。华阁老暗暗松了口气,这件事确实是他负责的,因为给皇后哭灵,三日未曾上朝,安王特意拦下他过问也算合情合理,“河堤加固已经快要完工,受灾的村民也都安置好了,冲毁的房屋已经重新翻盖,受了伤的也得到了医治。”
“哦。”裴无咎面无表情摆摆手,“那去吧。”
“微臣告退。”华阁老转身,刚迈开步子,就听见安王妃轻声道:“等一下。”
她嗓音柔和,尾音总是拖得略微长一些,听起来有些娇气软糯。但这样的声音,却不由得让华阁老寒毛倒竖。被安王叫下马车的时候还没什么,被安王妃叫住,华阁老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他们两个确实是来找自己的麻烦的。
华夫人和华秀桐相互搀扶,脸色虽然带着笑意,身子却紧张得绷紧了。
周围的朝臣命妇都提着一口气悄悄留意这边,宫门守卫更是眼珠都不错一下。
安王妃并没有跟华阁老说什么,而是慢悠悠朝着华阁老的马车而去,她走得很是端庄,短短几步路也走出了大家闺秀步步生莲的美妙感,声音也是柔润好听,“华阁老的马车里藏了什么吗,怎么味道有些奇怪?”
说着话,她已经到了马车边,一只手揭开车帘,指尖探到了车内。她只揭开了一条缝隙,别人看不到车里有什么,却见安王妃脸色大变,尖叫一声,噔噔噔退了几步,撞到了安王的轮椅上才停了下来,她面色惨白,手指颤抖不已,指着马车,声音也充满了惊惧,“有、有、有——死人!”
“这不可能!”华夫人脸色一变,甩开华秀桐的手,过去一把扯开车帘。
这下离得近的人都看到了,车厢里赫然躺着一个人,看那樱粉色的衣服,显然是个年轻女子。
华夫人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有眼尖的人叫了起来,“顺妃!那是顺妃娘娘!”
宫门处的侍卫今日严加盘查,本来就是防止有人将顺妃的尸体带出来,结果竟然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侍卫们哗啦一下围了过来,已经有人飞奔向宫里去报信。
没多会儿,建昭帝坐着步辇而来,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金吾卫、内侍并几个太医。
建昭帝面色阴沉,下了步辇直奔华阁老的马车,往里看了一眼,眼睛痛苦地一闭,沉声道:“太医。”
太医上了马车,片刻下来,摇摇头,“启禀陛下,顺妃娘娘已经薨了。”
建昭帝一双眼睛仿佛浸了冰,冷飕飕地扫向华阁老。
华阁老早已满头大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已经清醒地意识到,今日恐怕是华家的末日。他根本想不通安王是如何做到在众人眼皮底下把顺妃的尸体塞到了他的马车里,不管如何,这个罪名他是绝对不敢承担,“陛下!臣冤枉!臣刚才从马车里下来的时候,车里只有微臣一人。安王妃也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竟然将顺妃娘娘的尸身放在微臣马车里。”
薛筱筱脸色发白,惊惧之色尚未散尽,“父皇,这宫门外这么多人看着,侍卫就在身边,儿臣如何能往马车里塞人?那可是个人啊,又不是手帕什么的,能随手扔进车里。”
华阁老脑子已经乱了,胡乱辩道:“那也许是微臣的马车停在此处,中间有人悄悄往微臣的马车上塞了顺妃娘娘的尸身。”
守卫宫门的侍卫道:“陛下,属下在此一刻也未离开,华阁老的马车就停在宫门外不远,如果有人背着顺妃娘娘的尸身往马车里塞,属下绝对不会错过。”他们今日的职责本就是为了找顺妃的尸身,怎么敢认下华阁老言语中暗示的“玩忽职守”。
裴无咎淡淡道:“如果按华阁老所说,中间有人往马车上塞了顺妃娘娘的尸身,那你刚才上了马车,为什么不声张呢?”
一句话,华阁老张口结舌,冷汗涔涔。
是呀,他从马车上下来,到安王妃往马车里看了一眼,中间不过短短两句话的时间,又是众目睽睽之下,绝对没有往车里塞尸身的可能性。在别人眼里,定然是他在马车上时,顺妃的尸身已经在车里了。
薛筱筱皱眉道:“也许,那个时候顺妃娘娘还没死?父皇,华阁老下马车之前,儿臣听到车里一声闷响,就像、就像人被什么东西给砸了。”
她这话一说,众人茅塞顿开。对呀,肯定是顺妃和华阁老一起坐马车来了宫门处,华阁老入宫,顺妃坐在马车里等他,而华阁老上车后,两人不知为何起了冲突,华阁老一怒之下砸死了顺妃。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建昭帝牙关紧咬,眉间的皱纹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阴鸷的目光在安王和华阁老身上扫来扫去。
薛筱筱好像还没从发现尸身的惊惧中缓过神来,纤长的睫毛不安地眨了眨,饱满的唇瓣发白,抿成了一条直线,嘴角的小梨涡也不再欢快,“父皇,要不……请仵作来验一验,看看顺妃娘娘到底是何时、何时薨的?”
建昭帝目光一缓,扭头看向刚才的太医,“如何?”太医虽然不是专业仵作,但看看死亡的时辰还是差不了多少的。
太医躬身道:“启禀陛下,顺妃娘娘薨逝的时间约莫在……一个时辰之内。”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前面说过,小王妃的空间里,时间是停止的,放进去是什么状态,拿出来还是什么状态。热的鸡腿放进去永远是热的,冰的沙冰放进去永远是冰的,最爱的四喜丸子永不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