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娘子,其实我们前世有约(2)(1 / 2)
岚音发现,她拼了命想要破解的这幻镜,似乎也并不是幻境,反倒像是某种已经发生过的事实,或者说,一段记忆,所以她才只能以这乡村少女的视角观看这一切,却不能出手干预,也不能阻止这里发生的一切。
她不知道这幻境的主人给她看这些记忆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既然没法挣脱,那就索性接着往下看好了,说不定能从中找到破局之法。
而观看的时间久了,岚音才发现,这幻境中的白衣书生,似乎也不是平凡的人类。这是在某一日,书生对少女说要去市集买东西,而午间回来的,却是一只叼着山鸡的雪白灵狐时,她才发现的。
岚音能一眼看穿这通身雪白的讨好地围着少女转圈圈的狐狸,便是那白衣书生。可是那少女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她一把将这只有些眼熟、过于通人性的狐狸抱了起来,抚摸着它柔顺雪白的皮毛,有些惊喜地道,“小白?原来是你?我还以为你伤好了之后,便回归山林,再也不会回来了呢。”
她从狐狸的口中取过叼着的山鸡,哭笑不得地说,“难道是知道我有了小宝宝,所以才来给我送食物做补品的么?”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神一点一点柔和了下来,“不用担心我,自从你走后,我便遇到了相公,他将我照顾得很好,而我们现在还有了孩子,我有了家人,以后就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白狐在她的怀中蹭了蹭,湿漉漉的黑色眼睛中,闪烁着人类才有的柔和爱意,它轻轻地舔了舔少女的手,惹得她发出一阵呵呵的笑声,“好痒,别闹了!”
可是不一会,她望着屋子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夜色,脸上却涌起淡淡的担忧之色,“这么晚了,相公怎么还没有回来呢?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直到她趴在书桌上,灯火燃尽,陷入了沉眠,那一直围在她脚边的白狐,才在一阵白光的闪耀之下化作了人形,而这人正是那少女称作相公的白衣书生。
沈宴弯腰,轻轻将少女抱了起来放到床上,吻了吻她的额头,神色慢慢柔软了下来,随即似是感应到了有外人来访,警惕地喝了一声,“谁?”
从屋子的地底钻出来一个拄着拐杖的白胡子老头,看到沈宴不善的神色,他吓得不住地作揖,“小神见过华苍神君。”
“原来是此界的土地公啊,”白衣书生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我不在的时候,多谢你照拂我夫人了。”
土地老儿惊恐地摆手,连声称道“不敢”,沈宴却不再与他接话,只是一只手握着妻子的手,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肚子,怔怔地望着天空中骤然升起的乌云,以及云中隐隐约约的蓝色闪电,他的神情变得无比的肃穆,低声对土地公说,
“或许,我还要麻烦你一段时间,我夫人生产的时候,恐怕我是赶不回来了,届时请你务必保护我夫人的安全。”
土地公为难地看了看眼前这座大神,“不是小神不想为华苍神君分忧,实在是小神法力低微,若是当真出现什么变故,恐怕无法和神君交代啊。”
“我已在此地布好了结界,届时如果出现变故,你便将此物捏碎,无论我在何地,都可以感知到。”沈宴将一枚莹白的玉石递给土地公,望着越来越不详的天象,他的黑色长发一寸一寸变成银色,耳朵也变成了狐的耳朵,额头慢慢浮现赤色神纹,普通的白色袍子刹那间变成神君的华丽锦袍,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已凭空出现了一把苍蓝的宝剑,再次抬起眼时,眸中已经闪着金色的光,“既然这天不让我们在一起,那我就去捅破了这天,又能怎么样?若是连所爱之人都无法保护,那我做这神君,还有什么意义?”
塌上的少女睡得无比安然香甜,丝毫没有注意到,房中的相公一改平时文弱的书卷气息,露出了凛冽蓬勃的决心与战意。
幻境至此戛然而止。
岚音从睡梦中醒来,怔怔地坐在榻上良久,随即若有所思地望了望怀中圆滚滚的莹白如玉的蛋。
这幻境中的男主人公显然不是凡人,而是他们修士穷极一生想要飞升上界才能得以窥见的真神。虽然只是看了个片段,也能大体猜到,这真神大约是因为不知名的缘故受了伤,流落到凡间,还化作了原形,被这凡人少女捡到,他便对这少女产生了情愫,于是与她结为了夫妻,可是却终究不为天道容忍。凡人的话本中,仙凡相恋必不会有好结局,虽然没有看到最后,不过也能猜到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了。
岚音就像一个旁观者,丝毫没有什么参与的实感,因此仅仅只是唏嘘了一下,便调整好了心情。她翻身下榻,选了一条最张扬的裙子,便去了极寒之狱找灵韵那丫头算账了。
极寒之狱是整个魔界最边缘的阴暗角落,这里终年积雪,没有生气,是用来关押魔界最重要的犯人之地。
灵韵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身躯,不住地发着抖,即使有真气护体,也快要支撑不下去,她不知道时间已经过了多久,唯一还支撑着她的信念,便是她相信师父一定会过来救她的。
在她终于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却突地被一双手拥抱住,这个怀抱如此陌生,鼻中一时闻到了馥郁的糜烂香气,灵韵睁开眼,便看到了那张华丽至极的面容,她低声呢喃,“你是,魔尊离九幽?”
“啧啧,瞧瞧这小可怜儿,你这丫头何必这么犟呢?你那师父根本就是个伪君子,要了你的身子,却连一句爱你都不敢承认,如此一个绝代佳人,不如你以后便老老实实跟了我,本座封你做魔后,可好?”
“闭嘴!不许你这魔头这样侮辱我师父!”灵韵因为情绪的波动剧烈地咳了起来,却又因为他确实说中了她一部分的心事而伤心,“是我对师父心怀龌龊的感情,是我大逆不道,师父只要让我留在他身边,我就很欢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