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金莲(1 / 2)
三百余年前,祸斗见此地灵气浓郁,修炼的妖兽也多,便在这里为祸一方,连带着鸣江附近的村民也遭了殃。
在妖兽之间,相互争夺资源、优胜略汰时常有之,当时下镜之战刚刚结束不久,万妖正是蠢蠢欲动之时,因此小妖被大妖吞噬妖丹,成为高级妖兽的果腹食物实在是最正常不过。
惠能大师既不愿看见凡人受难,也不忍妖兽之间相互残杀,于是决定去鸣江诵经驱邪,百名弟子更是请愿同行,其中就有一直在惠能身边学道的洛一礼。
加洛一族原是佛祖座下金莲转世,后来繁衍生息,只是这一族血脉稀少,到了洛一礼这里说是只得他一人下落。
那洛一礼为人沉默寡言却悟性极高,是众多弟子当中最受惠能放心,也是最操心的一个。
放心是因为洛一礼此人通读经书,一言一行皆是佛家弟子楷模;操心的,却是因为洛一礼无法真正遁入佛门。
“你族人先前虽同是佛陀座下金莲,在佛前听经训礼千年,但却业障在身,要在凡间受礼五百年,你因族人连累一同受刑,今世已是最后一轮,待你功成,便能与族人回到上镜,超脱轮回之苦。”
“师傅,那我族人究竟所犯何罪业,需得五百年的轮回?”
惠能却并不言语,“你只需记住,你无法剃度出家,不算遁入空门,但你已行皈依三宝的仪式,必定要恪守戒律,慈悲圆融,才能替族人偿还先世的恶业。”
“是。”
后来洛一礼果真虔心受教,一面青席、一张木案,有时彻夜抄写佛卷,撰写注义,传经诵理,为后世之徒留下笔墨。不仅如此,他刻苦修炼,小小年纪便修得金丹,修为了得。
直到他与惠能前往汐水湖。
有一夜,他在湖边诵经超度,忽见汐水湖的水位暴涨,寻得缘由,便看见湖心有一位赤衣少年正卧在荷叶上玩.弄水潮,湖水在他灵力翻涌的手间不断上升下降,眼见着村民的田地即将遭秧。
洛一礼不忍心成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村民就此没了粮食,开口劝阻,“手下留情。”
就此,麒麟少年便觉得这个和尚多管闲事得紧,常常与他作对。
容新见麒麟久久不语,便安慰道,“前辈啊,人家说不定已经忘记前尘,回到上镜逍遥快活去了,你不要太伤心啦。”
麒麟一听,秀眉皱得越发紧。
既远磕着眼念了句阿弥陀佛,“一礼先辈持身心正,虽替族人受完礼,但并没有回到上镜,反而请愿遁入轮回,重受业苦。”
好一会,麒麟才开口,“重受业苦……他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能回答他。
麒麟自己也想不到答案,须臾,他又喃喃自语,“我才不要给臭和尚伤心,他以为修桥寻药就完事了吗?哼,他欠我的,还没有还完……”
是没有还完,还是他根本不希望那人与他两不相欠?
众人不知该如何劝慰他,好一会,叶凛然才开口问既远,“既远大师,你方才说加洛族人身上都有朵金莲加持,你看一看,是否长这样?”
叶凛然将心口露出,一朵绽放的金莲形状俨然就在朗健的麦色皮肤上,那金莲栩栩如生,并不像平常的胎记,“我小时候听养父说过,我并不是临仙宗山下的人,是随着流民才来到村子的,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容新看见叶凛然的胎记呆住了,他现在满脑懵逼,为啥他当时不看完整本小说再出门?
他只知道叶凛然小时候过得很苦,但他真不知道叶凛然竟然还有这么一层身份,身负金莲、父母皆亡,难道他就是洛一礼的转世吗?
既远仔细瞧了瞧他的胎印,好一会儿才确认道,“这与加洛一族图谱上的胎印确实一致,莫非你就是……”
“不是。”麒麟想也未想地开口否定,“他不是洛一礼转世。”
叶凛然看向他,麒麟才支支吾吾说道,“臭和尚的胎印不在心口……”
几人恍然大悟,也是,金莲印记是刻在魂魄之中,生生世世授业在魂,不管几番转世,还是依旧如初,又怎么可能随意变换位置呢?
众人的明悟反而令麒麟脸色纠结了起来,他又连忙解释似的继续道,“哼,你们加洛族人十二朵金莲,谁知道你是哪一朵?当年我在上镜还是听闻一点的,佛陀座下金莲,因为惹害阿罗汉,才被罚到下镜受礼。罢了,你总归是臭和尚并蒂莲之一的族人,今日我便与你结下契约,助你提升修为,但你务必帮我寻得臭——就是你的族人洛一礼的转世。”
麒麟最后的一段话可不是寻常言语,此话一出,便是与叶凛然结下守约,如果一方不遵守约定,必定要受因果循环之苦。
洛一礼既然是叶凛然同根同族,那他就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再说,洛一礼为鸣江两岸的凡人造福,还为麒麟寻药,慈义之心令人敬仰,叶凛然一身正气,绝不可能看着族人重受业苦,他郑重应下。
麒麟眼含嗔意,忍不住嘟哝,“便宜你这个傻小子了。”
容新也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最后还是寻得机缘,也不枉费他陪跑一路。
叶凛然松了气但很快又一脸怅然,“我既然是加洛族人,那还能寻得我的家人吗?”
容新回忆道,“我记得上次去寒山岭,寻到那尸王洞穴时,二师兄说过,洞穴门口的印记是加洛人留下的,那是不是说明,曾经有加洛族人去那里降过邪魔呢?”
说到这里时,叶凛然黯然的眼睛又亮了亮。容新接下来的话又不忍心讲下去,那廖庄的人已经被屠村,就算有逃出来的村民也已经不知去向。
不过他还是捡着讲完,“……可能除了你和洛一礼先辈,应该还有其他的加洛人留在下镜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