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认错(1 / 2)
萧钰昏昏沉沉,头疼欲裂,他记得自己奉命接长公主,具体的细节已经不甚清楚,但昏睡前的危机却刻在他摸向腰间匕首的手上。
他睁开眼后,打量了四周,是一个还算整洁的屋子,四周并无看守的紧张感,他才松开拿着匕首的手,而是摸了摸头,头上是包扎伤口的白布。
萧钰起身活动了筋骨,身上无一丝异样,而后他又摸到了身后的匕首,至此,他彻底放心了,他被人救了。
他不知救他的是谁,但他能察觉出毫无恶意。
只是能在那群“匪徒”手里救下他,当真本领不浅。
沧浪山玄清观天下闻名,寻道者数不胜数,尤其长公主等诸多皇族都曾在此地修道,便足矣证明它四周的清净。
而这里居然有“匪徒”,简直是不可思议。
但那不是无意出现在这里的,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朝着他而来的。
他还记得那群匪徒动作凌厉,明显不是普通的草寇,更像是一群经受训练的人。
他目光一寒,究竟是谁有这个本领,能买通玄清观的人,算计到他身上。
萧钰来接长公主并未大张旗鼓,在行程上他颇为谨慎,却还是入了陷阱。
他虽然不愿意深想,但他知道,叛徒就混在随行的人中,而这次能和他一起随行的人,已经是他颇为信任的人了。
萧钰拳头微微握紧,却又缓缓展开,他怒极反笑,不熟悉他的人反而并不觉得他在生气。
缓了片刻,他的情绪平静了下来,要做的更多,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他打量起了四周,盛夏炎热,此地却尤为清凉,还能听到鸟雀的叽叫声,而他身上并无久睡的疲乏感,他目色沉沉,已然做出初步的判断,也许他还未出沧浪山。
门外响起了动静,他知道救他的人来了,来人并不会武功,似乎是一个柔弱的女子。
萧钰将匕首藏在袖中,纵然来人心怀善意,但他不会全然交付。
门一下子被推开,阳光肆无忌惮闯了进来,萧钰眼睛一眯,他面前是熟悉的纤细身影,他刚想细想,头却疼了起来。
有一个名字即将说出口,这个名字像是穿过无尽的时空,终于猝不及防找到安居之位,可还未等他喊出,对面的女子面纱上的眼角微弯,声音透着愉悦:“殿下,你醒了。”
这几个字像是缠着荆棘的笼子,枝丫蔓延,将他影影绰绰的记忆锁了起来。
那偶然间所想的,如同朝间露水,彻底没了踪影。
萧钰一怔,他完全不知刚才为何会想到别处。
“殿下?”林琅又疑惑喊出,她记得碧莹说长公主就是这么叫萧钰的。
其实她本想告诉萧钰自己真正的身份,但事到临头,她迟疑了,按照她的记忆,皇帝只有一年就死了,她只需要扮作长公主,瞒过所有人,等萧钰登了皇位,她回了自己的府邸,这样一干二净,不必和皇族扯上关系。
皇族一向血腥,扯上关系,必然陷入泥沼。
长公主身死,只有她和碧莹知道,而后她又喊来几个值得信任的人,处理长公主的尸身,这件事她做的隐秘,不会有多余的人知道了,做好了这些,她已然可以孤身上京,陪萧钰斗恶鬼。
而之所以这么信誓旦旦地过来,就是因为长公主在道观修行,常年见人带着白纱,就算是这次见太子,长公主也是如此。
因而现在活着的侍女里面,除了碧莹,没有人知道她的容貌了。
而碧莹会好好帮她瞒住所有人的。
萧钰正了正长袖,拜谒道:“姑母叫我萧钰就好。”
林琅心情可谓十分复杂,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扮作公主,可往日别人都称谓她位公主,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做姑母,尤其萧钰还是她上辈子的“老熟人”。
但她心里虽是奇怪面上却十分淡定,道:“萧钰。”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般的萧钰,上一世萧钰的亲信将受重伤的萧钰送到他那里,纵然他醒了,却再无半分少年的意气,骨子里透着更多的是阴郁和薄情,他在他别院待得久了,除了日常的复健以外,他开始渐渐派自己的亲信去找他的人,随后开始布局。
她见过他身子清瘦,久坐轮椅,却稳坐别院,毫不留情,杀人不见血。
也是这几年的累积,才能让他在之后成为大雍之主。
亲信曾对林琅说,他的主人萧钰在过去是个温润待人的公子,是被这群人逼急了,才会迫不及待地报仇。亲信还说了礼贤下士,就连对待宫人都没盛气凌人的姿态,更遑论那时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