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走投无路（2 / 2）

得知此事后，菩提感叹广仁的慈悲之心，也知菩提寺怕是要消失了。

广仁大师弥留之际，善存第一次感受到失去的切肤之痛，抱着广仁大师的身子怎么也不放手，即使有衣冠遮掩，却还是可以感受到那硌手的骨头。

床榻上干瘦的老头艰难地抬起手覆上善存的背：“善存，人终归是要经历这一遭的，我们身为出家人也免不了，你要用你的眼睛代我去见证太平天下的模样。”

善存不语，只埋在广仁大师的臂弯中不住抽泣。

“为师怎么教你的？万物生死，因果轮回。为师只是去见佛祖而已。”

良久，善存没再听到广仁大师的低语，背上的手也渐渐滑落，菩提寺这一代主持终于去往了极乐世界，回归佛祖的怀抱。

菩提蹲在门后，心中划过一丝闷痛。见证了这座寺庙的兴衰，见证了一代又一代主持圆寂，但广仁大师是唯一一位死得如此不体面的主持。

危机发展到严峻的境地，原本其乐融融的一伙人终于回归了乱世该有的模样。每个人都知道，再这样下去都要像广仁大师饿死。原本想在菩提寺苟活于世的百姓纷纷出逃寻找新的庇护所。

一时之间，热热闹闹的菩提寺格外萧条，也只有寺里为数不多的僧人还坚守在此，守着即将告罄的粮仓和将要败落的寺庙。

思来想去，若是要活下去似乎只有向外奔走。寺里的老人们当机立断，把所有年轻的僧人都强行赶出门寻求生机。

善存回身望着活了十六年的地方，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但任谁都能看出善存有些不太对劲。

“想什么呢？我们下面要去哪逃难啊？”

清脆的女声贸然出现，原本灰蒙蒙的心头瞬间有晴明之势。

善存循声望去，正是一直赖在寺庙不肯走的菩提：“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走？姑娘在外游玩已久也该回去了，莫要让你家人担心。”

“我无父无母，无家可归，也是个可怜人啊！”严格来说。菩提也和善存一样被从家里赶出来了，本体还在寺里杵着呢。

咒怨家人可是大不孝。好脾气的善存也生了火气：“外面有多少人失去亲人，你有富裕的家庭还咒怨父母，成何体统？”

这误会大了，为了以后能继续跟着善存“游山玩水”，菩提立马开始忽悠：“我是真的没有父母，我现在也不是有钱的大小姐。我家早就因为战乱没了，我能有这身衣物也只是留个家里念想而已。”一番感天动地的故事，说的菩提自己都要信了，还煞有其事地挤出两滴泪来。看样子不似作假。

善存也是不识人间险恶，随心中还有诸多疑惑却也信了个七八分：“原来是这样吗？对不住，小僧不知道。”

“对对对！我那么可怜，善存小师父你就大发慈悲得让我跟着你吧！你看我一个弱女子怎么过得下去啊！”菩提乘胜追击，打算一举完成“游山玩水”的大计。

带着一个女孩去流浪，善存是一百个不愿意。自己都是个除了念经啥也不会的和尚，养活自己都是个未知数，再来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大小姐，一准得饿死在路上。不过看菩提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流浪也不太妥当，只好点头。

自此，这个往后功成名就的弱不禁风二人组成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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