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1 / 2)
汪直不愿意答允贞儿,他在潜在宫中只为自己的私心所求,朱祁钰的成败于汪直来说,只是一个垫脚石罢了。朱祁镇一日是皇帝,这天下便都是他所掌。
他转过身又在桌前坐下,拿起面前的酒杯,敬向了贞儿。“我只能答应不管来日会是什么境地,定拼尽全力护郕王殿下安好。”汪直饮下这第三杯酒,贞儿笑了笑,饮下了自己的那杯。
汪直饮完酒后并没有多留,而是直接回了朝霞殿伺候,惠妃如今奉皇后之命,也学着打理六宫的事宜,但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幸有汪直在她身边能出些主意,才没让贵妃寻得由头故意难为。
夜深,朱祁镇处理政事一时抽不开身,命在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前来看着贞儿将药饮下,一定要亲眼看着贞儿服完了药,小太监才可回乾清宫复命。
药汤的苦涩一直在口中蔓延,贞儿翻了翻食盒中的蜜饯,发现已经见了底。她在阁中走了几步,发现身子已经没有先前那般的痛了,想着已经躺了多日,不如趁着四下无人出去走走。
刚出贞和阁没有多远,贞儿便看见朱祁钰正朝着自己走来,她看见他后即刻转过身,想要回去。
身子依旧有些虚弱,贞儿跑不得,走快了又没有多余的气力,朱祁钰紧着些步子便追上了她。
朱祁钰紧紧地拉着贞儿的手,不悦道:“你为何见了我就跑?”
贞儿用力想要挣脱,却被朱祁钰又用力的拉近。她低着头不去看他,也不知自己此时心中到底对他究竟是爱,还是恨。
“看着我!”朱祁钰吼道。
贞儿被他吓得身子一颤,冷眼抬头望着他道:“奴婢不知郕王殿下有何吩咐?”她抑住心中的委屈,告诉自己一定要平静。
“你都称我为殿下了,定要生疏至此么?”朱祁钰蹙了蹙眉。
“奴婢已经说了,过去种种皆是错付。”她既已决意与他情断,即使心有不舍,也绝不回头。
“是他救你出来的?”贞儿只觉得朱祁钰这番是明知故问,朱祁镇那日将她抱回的贞和阁,这六宫上下皆是传了个遍,还有谁人不知?
她淡淡地应了一声。
朱祁钰松开了紧紧拉住贞儿的手,他嘲讽地笑了笑:“原来你早已为自己寻好了出路,皇兄许你了什么位分?妃?还是贵妃?”他是在试探贞儿,他笃肯自己没有错看这个女子,她不是一个攀势权贵之人。
贞儿听闻,只觉朱祁钰这番话是在羞辱她,也错看她了,难道自己在他的眼中就如此不堪,是个攀龙附凤的女子么?
她轻笑,“殿下既然明白,何必要奴婢多言其他。”与其跟他多费唇舌去争辩,不如索性承认他说的所有,自己和他已经回不到从前了,是对是错又能如何呢?
“告诉我,你是因为还在生气,才故意这样说……”朱祁钰不敢相信,她竟承认的如此痛快。
贞儿忍着心中的痛楚,对他道:“我已不记得忍着身子上的痛在牢中等你了几日,每当天亮的时候,宫正司的人就会对我动刑,我受不住刑晕过去,他们把我按在冷水中呛醒,总是这样昏了再醒,醒了又昏。”
她说着将衣衫解开,将肩膀上与手臂上的伤痕露出,朱祁钰见她如此,转过头不忍去看。
“为何不敢看一看,我在宫正司吃了多少苦头?我曾在牢中,每日盼着你能来救我,可当天渐亮的时候,一夜的期许又是落空,这种感觉,你能明白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可是贞儿更恨更怨的,是他能做到对她的不闻不问,枉顾她的性命。
朱祁钰走上前,将她的衣服理好,“我说过,今后会补偿你的。”
她要的从来不是补偿,要的是他的坦然和垂怜,如今他皆是无法做到,她何必强求偏要与他在一起?
“奴婢只求能与郕王殿下,两相陌路,再无交集。”她微微对朱祁钰行了个礼,语气甚是冷漠。
“我如此低声下气的对你,你竟还要冷漠至此?”他到底是皇室王爷,这般对她已是实属不易,还要他怎样?
朱祁钰见贞儿不理会自己,又问道:“因为他是皇帝,所以你打算留在他的身边,是不是?!”他已经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只希望贞儿摇头说不是这样,希望贞儿亲口说她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依旧是爱着他的。
贞儿只觉眼中酸涩,却忍住不让泪水流下。
“陛下是万人之上的帝王,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就算我想留在他的身边,也是理所当然的,当郕王殿下的侍妾或是侧妃,哪有在皇帝的身边当个娘娘来得尊贵呢?”贞儿也是口不择言,她只想断了日后能反悔的念头,即使知道这番话会伤害朱祁钰,她也要对他说。
“所以你爱的不是我,也不是他,而是一个帝王……”朱祁钰的手紧紧握拳,指节发出清脆的声响。
“殿下既然明白,何苦要问得那么清楚,奴婢告退。”贞儿微微行了个礼,退身离去。朱祁钰看着贞儿离去的背影,眼中充满猩红的血色,他没有追上前去,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