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章(1 / 2)
次日,妙心睁眼醒来,旁边早已是枕寒衾凉。
折丹从不?会在她睡着时离开。她早已习惯晨间醒来就能看见他?莞尔一笑,温柔地说:“醒了?”
妙心穿好衣裳出门,只见向来喜欢趴在院子水池边的陆吾却守在门外。
她有些不?好的预感,便问:“折丹又去西山种花了吗?”
陆吾说:“仙尊出岛了,大概三天后回。”
妙心心中一沉,愣了会儿才晃过神?。
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开她身边。
这几?年,她的出行范围严格禁止在大泽之内。她若想离开大泽,去往其他地方,必须由折丹陪同。
只要她没离开大泽,折丹也不?会踏出大泽半步,一直将她守在方壶岛。
今日却一声不吭地突然离岛,且这一去足有三天,定然很远。
等了不?到半日,妙心就开始不?安地乱想。
难道因为她昨晚拒绝他?的要求,当真生气了?还是她说‘暂且不?做夫妻’伤着他?的心了?
可她当时心里当真害怕,情急之下才脱口而出,而后她也诚恳地道歉了。其实在她心里,并无夫妻的概念,即便没有夫妻的称谓,她也必定要与他相伴一辈子。
她从没想过会与折丹分开。
却蓦然间没了信心……
妙心忙让陆吾带自己去找他:“他?以往出远门会去哪里?你带我去找他吧!”
陆吾摇摇头,继续趴着:“仙尊要去哪里从不与我交代,何况三界之大,我哪能猜到他去了哪儿?你就安心待在这里,三天后他就回来了。”
“你怎知三天后他一定回来呢?兴许……兴许三个月?三年呢?”妙心急得团团转,就要去大泽把皮皮虾喊出来。
“别费劲了,没有仙尊准许,我们都不准带你离开大泽。”陆吾即刻打消她外出寻人的念头,喊道:“仙尊说了三天,必定三天。他?一言九鼎,绝不?唬弄。”
听它言之凿凿地保证,妙心终是乖乖走回来。
她在四方院外的山谷等了三天,三日忐忑,两夜无眠,过得?很不?是滋味。
第三天,妙心迫不及待地跑去岛滩,坐在树下守着。
她背靠树干,抱着膝盖,望着前?方天边。午间暖烘烘的阳光打?在身上,她心里却说不?出的发慌。
怕他?今天不回来......
陆吾坐在一旁取笑她,说她像被抛弃的小猫似的可怜巴巴,仿佛下一瞬就得?哭出来。
它的话直接扎中她心窝,妙心将脸埋进膝盖,沉默不?语。
傍晚,在霞光渐渐敛入天边时,她终于等到折丹回来,却是夏吾将他?扶回来的。
妙心连忙飞上前?,这才嗅到他满身的酒味,喝酒了?
她伸手要从夏吾手中将他?接过来,夏吾笑道:“仙尊身子骨颇有些重,你这小肩膀扛得?住吗?”
“扛得?住!”妙心坚持要接手。
夏吾瞥了折丹一眼,折丹低垂着头,右手拍了拍他?肩。夏吾心领神?会,松手将他?交给妙心,这才转身离开。
娇小的身躯扛着比自己高大许多的男人,尤其他全身重量几乎都压在她肩膀上,着实有些费劲。
但妙心依然稳稳地御风飞回了四方院。
回到屋内,妙心把门关上,扶着折丹转身就要往里头走。怎料肩上重量突然一轻,她还未反应,就被他?抵在门板。
他?宽阔的身子陡然欺近,将她禁锢在身前?。
折丹两手握着她肩头,轻轻一笑:“这小小的肩膀如今能将我扛起来了,你长大了。”
他?的话说得不?着边际,妙心还在琢磨他?是想表达什么?他?突然抬起一只手,轻柔地摩挲她脸颊,她的注意力悉数被他?指尖吸引,刹那就脸红了。
看着她害羞的样子,折丹恍惚以为她对自己动心了。那晚她惧怕的神?情猝然闪现脑中,犹如冷水兜头浇下,将他?心头的火热瞬间淬灭。
“长大了又如何?你始终不?记得过往的一切。”他?自嘲道:“你如今过的无忧无虑,虽是我所期盼的,可我却日渐焦虑不?安。我不?敢有一丝松懈,还需费心费神地将你困在身边,只怕一不?留神?,你就不见了。”
他?似叹息般的话语一字字地钻入她心里,像尖锐的针一样,扎得她难受。
“为什么不?安?”望着他?略显疲惫的模样,她实想帮他?平抚焦虑:“你无需费心费神,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啊。”
折丹默然将她睇着,忽而抬手指着她心口:“这里呢?为谁而心动,你如今可是懂了?”
妙心几?乎没有犹豫:“为你啊!”只要想着他?,她心里就会怦怦地,跳得比平时快。
他?眼底闪过一瞬光亮,须臾收敛为暗涌流动的深潭。
他?缓缓低下头,两人面容只隔着一拳距离。他?灼热的气息连同酒味一并拂在她面前,呼吸之间,仿佛她也尝到了那醉人又浓烈的酒香,不?由微醺地半眯眼。
妙心目光定在他的唇上,有一股名为渴望的力量,将她牵引过去。
她情不?自禁垫起脚尖……
“怎么?”折丹挑起她下巴,拇指摩挲她唇瓣,戏谑地笑道:“你是要主动亲我吗?”
妙心呆呆望着他?,不?明他为何阻止自己。
他?问道:“你可知道亲吻过后会经历什么吗?你若吻了我,我许会失控,那书中所描述的一切,你现在能接受?”
妙心眨眨眼,她此刻只想亲他?,渴望与他亲密,这也不?能吗?
见她脸上的羞红渐渐褪去,折丹目光一黯,果然还是操之过急了......
他?将她松开,说:“唯有与所爱之人,夫妻之事方显愉悦。倘或心中无爱,就只有排斥和恐惧。”
“往后我住东房,你还是住这里。”说罢,他?便转身开门,出了屋。
妙心愣愣看着他?往东侧的廊道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廊道尽头。夜色下,再瞧不见半点影子。
紧接着她听见了关门声,他?当真去了东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