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冒犯(1 / 2)
“难道?,你就不曾想过吗?”江央公主纤长抬起的羽睫在雨中的廊下,如同振翅的蝴蝶。
陆危的呼吸一窒,嗓音发涩,雨是?冷的,血是?热的。
“殿下,是?卑臣冒犯了公主殿下,陆危罪该万死,奴该死。”他满心惶恐的跪了下去。
充盈了雨气湿润的亲吻,被陆危突如其来的请罪打断。
江央公主将这一幕,深刻的记在了心里,她垂下螓首,无奈而悲哀的看着陆危。
江央公主微微垂下头来,他的头已经低至她的膝盖那么高?,看着他俯首的后颈,轻声问:“陆危,你当真不愿吗?”
“殿下,是?卑臣微贱,担不得殿下厚爱,更不敢以此身辱没殿下。”陆危太清楚,自己是?什么东西,什么身份。
他不敢再看殿下第?二?眼,仅仅是?方才那一幕,已经令他此生?刻骨铭心,死而无憾。
不可妄求,不敢奢想。
“本宫恕你无罪。”江央公主惶然地看着他,怎么回事,难道?他不欢喜吗?
她恩准了的,似乎也没有在捉弄陆危的意思,他何必如此认罪呢。
“卑臣有罪,罪无可恕……”陆危额头触地,不断地嗫嚅着,他的脸色惨白,唇齿间咀嚼的尽是?惶恐,眼中盛满了恐惧。
他不是?在对江央公主说,而是?一遍一遍地以字如刀,割在他自己的心上,割断所有不该有的情丝。
“陆危,你无需如此的。”江央公主握着他端起的一双手腕,他的腕骨清瘦修长,但是?出奇的有力?。
“殿下,别为了与陛下赌气,妄自堕落。”陆危反托住公主细如凝脂的皓腕,却是?惶恐无比的劝诫道?。
“本宫赌气?”江央公主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又微微摇着头,说:“不是?,才不是?赌气,本宫不是?。”
陆危抿了抿唇间的雨水,委婉道?:“宫中寂寞冷清,殿下才会误以为,这种陪伴是?情爱。”
江央公主蹙起了眉头,幽冷道?:“你的意思是?,本宫已经蠢笨到了,混淆陪伴与情爱了?”
“卑臣不敢,不是?这个意思。”
“那还是?你以为,本宫收买你需要如此?”江央公主极力?按捺住了心底的郁郁之?气,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陆危,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丝的动?摇来。
她定定地说:“本宫根本不惧怕所谓的寂寞,也不需要收买任何人,尤其是?你。”
陆危浑身湿冷,蓦然绷紧了下颌,提声道?:“公主难道?没有想过,这里是?秦后的故居,您在这里与卑臣这样的人,行此苟且之?事……”
江央公主抿了抿唇,将手背过身去,轻笑了笑,低眉道?:“原以为……你会是?愿意的,到头来,却是?本宫自作多情了。”
陆危的身体?更是?低伏了下去,脑袋里面已经一片混沌。
他完全?就不是?他了,声若细蚊,喃喃地道?:“陆危卑贱,不敢当殿下青眼。”
江央公主未曾想到,自己的一时起意,换来的是?这样避之?若浼的推拒,她是?什么吃人的妖精吗。
她当然不能?理解,陆危这样的人生?来就是?阴影里一抹暗色。
他可以无休止的仰望追逐那抹月色,可他不能?触及,他很早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并且与之?妥协。
他笃定了自己的幸运之?处,都是?需要代?价的。
他没想到,他真的没有想到,在他追逐着月光之?时,那无上皎洁的皓月竟然慷慨悲怜地向他照耀挥洒而来,
他不敢接受更多的变化,他胆怯了,他可以为了公主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是?他不能?去玷污了她。
倘若,这只是?公主的戏谑就好了,一梦忽醒的空荡荡。
宁可是?,从来未曾得到,也好过来日的得而复失。
他不想得到,因为不想失去。
看着陆危如此实在是?妄自菲薄,又自觉讨了个无趣,江央公主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罢了,你既如此说,本宫亦不能?强人所难。”
陆危慌忙起身,去捡起了滚落的桐油伞,虽然雨越下越大,这伞也不会太有用了,但他还是?竭力?为殿下遮蔽一点风雨。
同时,冰冷的雨水浇在了他的脊背上,他却一点也不想要遮挡
而是?淋个痛痛快快,这样,将那些杂念和?妄想都一同祛除。
江央公主冷静平淡地凝视着他的背影。
回去的路上,二?人没有再说话,江央公主是?兴致败落,陆危是?丢魂失魄。
捧荷出来时,见到公主殿下裙角湿透了,皱起了秀眉,嗔怪地看了一眼陆危,也真是?的,怎么能?够让公主这样任性呢。
公主一个清弱的女儿家?,染上病可就糟糕了。
“殿下,今日是?陆危的过错,还望殿下……”陆危上前对公主请罪。
江央已然厌烦了他这样的拒绝,偏过头去不看他,嗓音微微沙哑道?:“既然不愿意,你就退下吧。”
“是?,卑臣告退。”陆危如蒙大赦,但姿态还是?一如往日的恭顺驯服。
唯有身上的青绿色的袍服,已经被洇染成了墨绿色,发缕贴在了湿冷的脸颊上,在烛火摇曳下,更显得有些狼狈。
捧荷心头十分疑惑,公主和?陆掌事这是?在打什么哑谜,仿佛还不大开怀的样子。
“公主,您怎么不开心?”明明出去的时候还十分恣意的模样,她们也都没敢阻拦。
反倒是?回来了,变得莫名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