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全文完(1 / 2)
第二天,曲瓷等陆沈白回来后,和他一同带着尹神医去了曲家。
曲文煜听到消息,早早就在府门口候着了,看见他们过来,当即喜不胜收将人请了进去,贺瑛表面上看着极为镇定,可曲瓷还是从她的眼神里,窥探到了些许不安。
“婶娘,没事的。”曲瓷凑过去,小声安慰着。
贺瑛点点头,端起身侧的茶,正要往口中送时,尹神医突然道:“冷雪茶?”
“啊,是。”曲文煜对尹神?医素来贪口腹之欲一事?,略有耳闻,当即便道:“尹大夫若是喜欢,我房中还?有些,回头给尹大夫包起来。”
尹神医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谁稀罕你这破茶叶,你夫人体质虚寒,不适合喝冷雪茶,日后要么给她喝花茶,要么喝姜茶。”
“啊,是是是,是老朽唐突了,是老朽唐突了,还?请尹大夫莫怪。”曲文煜连连赔罪。
尹神医这才开始为贺瑛把起脉来,曲文煜站在旁边,脖子伸的老长,紧紧盯着尹神医。
曲瓷也有些紧张,从她记事起,贺瑛的药就没断过,最近这几年,身体更是每况愈下,也不知道尹神医能不能有办法。
陆沈白立在曲瓷身侧,见她紧张,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无声安抚着。
尹神医无视众人的紧张,将指尖搭在贺瑛的腕间。
凝神?探了片刻,又敲着桌子:“换。”
贺瑛依言而做,见尹神医又将指尖搭在贺瑛右手的腕间上,所有人瞬间屏息以待。
过了好一会儿,尹神医才将手收回来,曲文煜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尹大夫,我夫人如何?”
尹神医没说话,而是目光落在贺瑛脸上。
曲瓷心里咯噔一下,正要说话时,却听尹神?医突然问道:“你多?久没出门了?”
“……”
“前?两年我夫人还?偶尔出去,这几年,便不大出去了。”
曲文煜替贺瑛答了,尹神医又问:“夜里睡不好?”
“啊,是,”曲文煜又替贺瑛答了:“她这夜里常咳嗽,又畏寒,有时候整宿整宿睡不着。”
尹神医闻言便没再问了,起身走到铜盆前?净手,曲文煜巴巴跟在他身后,急急问:“尹大夫,我夫人她……”
“目前死不了。”
曲文煜一听这话,脸色瞬间便白了,哆嗦着正要说什么时,尹神医幽幽又补了句:“不过她要是再这么作,我可就保证不了了。”
曲瓷也被尹神?医这个大喘气吓到了:“尹神医,你——”
曲瓷想说话,可又碍着尹神医脾气古怪,便生生忍住了。
尹神医慢条斯理净完手,掀开眼皮,刮了贺瑛一眼:“体质虚寒,以前受过一次重伤,这些身体上的病我都能医,但心里的病,我医不了。”
曲瓷和陆沈白等人面面相觑,尹神医谁也不看,提笔龙飞凤舞写了一张方子,递给曲文煜,便要拎着自己的药箱走人。
“哎,尹大夫……”
曲文煜忙叫住尹神医,正要说话时,贺瑛先一步站起来,颤巍巍开口:“若是我按照先生的方子吃药,不再忧思过虑,我是否能,是否能有机会做母亲?”
最后一句话,贺瑛几乎是带着祈求说出来的。
孩子对于贺瑛来说,已经成了执念。
曲文煜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劝道:“夫人,子嗣之事?随缘,你的身子为重。”
“可我……”
“行了行了,”尹神医受不了他们俩一把年纪了,还?整这种腻歪戏码,没好气打断了他们的话:“我是个大夫,只能做到把你身体调理好,至于孩子,那是你们夫妻俩的事?。”
“!!!!”
贺瑛和曲文煜怔了两个弹指间,齐齐抬头,不可置信望着尹神医。
贺瑛语无伦次道:“尹大夫,你的意思是,我,我还?能?可先前?大夫都说,我体质虚寒,兼之之前?受过伤,很能受孕。”
“哪个庸医说的?!”尹神医一脸冷漠:“你现在可以去砸他的招牌了。”
所以她还?是能有孩子的。
贺瑛被这个消息惊到了,眼眶发红看向曲文煜,曲文煜亦是一脸激动。
虽然在他心里,贺瑛最重,其次是孩子。
但若有机会,他还?是想要个和贺瑛的孩子。
陆沈白夫妇俩亦很为他们高兴,曲瓷正要说话时,又听贺瑛惊疑不定问:“可是尹大夫,我今年三十五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能不能……”
“三?十五怎么了?又不是五十三??怎么就不能了?”尹神医一脸‘你在问什么蠢问题’的表情:“再说了,我还?见过六十岁产子的呢!”
“……”
孩子是贺瑛最大的心结,如今听尹神?医这般说,贺瑛激动的直接落了泪,曲文煜和曲瓷忙安抚着,好不容易等?贺瑛情绪平复下来之后,曲文煜一扭头,瞬间急了:“尹神医?!他怎么不见了?”
想到他素来是个行踪缥缈的人,曲文煜脸色骤变,急急便朝外面走去,刚走到门口,便碰见陆沈白进来。
曲文煜立刻问:“陆贤侄,尹大夫呢?”
“走了。”
“走了?!”贺瑛闻言,也猛地站了起来。
“二叔、婶娘不必忧心,”陆沈白进来道:“尹大夫走之前?说,他已给婶娘开了方子,让婶娘先按照那个方子喝,一个月后,尹院判会来为婶娘复诊的。”
听到尹院判到时候会来复诊,曲文煜夫妇俩这才松了口气。
孩子的问题解决了,曲瓷对曲文煜夫妇暂时也放心了,目前就剩陆蔓这边了。
每次陆蔓出行,曲瓷都能窥到丞相府的人在暗中偷窥,虽说裴云琅并没有实质性的动作,但这种头上悬着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要掉下来的感觉,让曲瓷很难受。
虽然从开糕点铺子之后,陆蔓的精神状况便好了很多?,她鲜少再有发病的时候了,言行举止,也都与常人无异。
但曲瓷知道,她的心还?在生病。
虽然上次,在府门口,陆蔓没认出裴云琅,但谁都不能保证,下次见面她也认不出来。
从小到大,曲瓷见过数次陆蔓病发,这一次,她想防患于未然。
晚上陆沈白回来时,曲瓷同他说了这件事。
陆沈白沉默片刻,只说了句:“好,我会去处理。”
之后,不知道陆沈白去找裴云琅说了什么,后来曲瓷再陪陆蔓出门时,身后已经没有相府的尾巴了。
却不想尾巴是没有了,但没几天,正主直接来了。
这天,曲瓷刚在铺子里查完账,出来正要回府时,裴婉仪怯生生道:“阿瓷姐姐,我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么?”
现在再看到裴婉仪,曲瓷心情有些复杂。
自那次迎夏宴后,裴婉仪常来铺子里买糕点,因着她的缘故,她才得以与陆蔓相熟起来。
原本曲瓷只想让陆蔓多?个可以说话的人,却不想竟是引狼入室。
裴婉仪生怕曲瓷不答应,急急道:“阿瓷姐姐,我当初真的没有,目的不纯接触陆老夫人的,我真的没有。”
“有没有只有你自己知道!”画眉没好气翻了个白眼,拉着曲瓷就要走人。
“阿瓷姐姐,”裴婉仪泪眼婆娑看着曲瓷,哽咽道:“我没有,阿瓷姐姐,我可以发誓的。”
若来人是裴云琅,曲瓷有一百种办法,将他怼回去,但来的却是裴婉仪。
虽然她的外祖父是导致陆家全族被灭的凶手,但如今他们都已经死了,人死恩怨消,曲瓷没想迁怒裴婉仪,但——
“我就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裴婉仪看出了曲瓷的犹豫,低低央求:“行么?阿瓷姐姐。”
见裴婉仪这般放低姿态,曲瓷沉默片刻,将人带到了铺子对面的茶楼里。
一落座,裴婉仪便细声细气解释:“阿瓷姐姐,最初我并不知道,爹爹和陆老夫人之间的渊源,是有一次,我去送糕点时,无意见在书房里看见了陆老夫人的……”
“裴小姐,”曲瓷打断裴婉仪的话:“直说吧,你想干什么。”
“阿瓷姐姐,我……”
曲瓷不想听她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直接替她说了:“我猜,是因为沈白见了裴丞相,裴丞相在他哪里没讨到好,所以你就将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想告诉我,裴丞相一直没有忘记我娘,当初他会娶裴夫人,乃是徐大人仗势逼人,然后让我去劝沈白,对么?”
裴婉仪没想到,曲瓷会这般不留情面戳破她的心思,顿时觉得有些难堪,嗫嚅道:“可爹爹和娘的婚事?,确实是外祖父仗势逼人所为。”
“我信这是事实,但我不觉得,这是裴丞相能够被原谅的理由。”
徐家贵女再贵,如何能贵得过金枝玉叶的公主。
当初晏蓉百般责难,陆沈白不依旧护她周全了,怎么轮到裴云琅这里便不行了?
说白了,不过是权衡利弊之后,所做的选择罢了。见裴婉仪一脸茫然看着自己,曲瓷便知道,她这种在锦绣堆里长大的人,是不会明白的,便也不再同她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裴小姐,我今日愿意见你,只是想告诉你,日后如论是你还?是裴丞相,都别再去打扰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