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睡我身上（2 / 2）
“晚安。”宿若亨收回手，觉得突然提到这小孩的伤心事，有些过意不?去?，过了很久他都?没有睡意。
小孩比他先睡着，但确实睡得不?安稳，翻来覆去?好几?次。
最后翻到他的一侧手臂，停下，整个人往他这边蹭了蹭，最后到他胸口蹭了蹭，说?的梦话似乎是?——好香、好闻。
行吧，反正被这小孩占便宜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都?习惯了！
第二天一早，徐知桥先醒。
意识清醒的那一刻，他就恨不?得自己，秒变成狗！
他想偷偷从宿先生怀里钻出来，当做没发生这件事。
宿先生的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为了不?让他发觉，徐知桥轻轻地往外钻，动作轻到不?能再轻，就在以为快要得逞的时候，原本搭在他手臂的手，位置挪到了肩膀，不?轻不?重地往下摁了摁。
意思很明显，不?让他抽身离开。
徐知桥抬眼，尴尬到不?知道说?什么。
宿若亨轻咳一声?。
窗外暖黄色的阳光洒进?来，给宿若亨轮廓分明的脸铺上一半金黄，又打上另一半阴影，他的睫毛垂着，看不?出深邃的瞳孔中有什么情绪。随后，他轻轻笑了一声?，带着清晨刚起床的鼻音，略带磁性地说?：“想偷溜？小狗狗？”
偷溜被当场抓包，昨晚立的flag今早就破，徐知桥瞬间脸颊发烫，耳根像烧着一般滚烫滚烫。
隔着空气，宿若亨都?觉得烫。
他笑了好几?下，笑声?慵懒。
徐知桥想把自己的脸埋到床板里去?，他真的没脸了。
好像这二十年，从来没做过这么丢人的事！
“小狗狗，”宿若亨唇角噙笑，“你这又睡在我身上，是?几?个意思呢？”
徐知桥双手捂脸，连辩解都?显得苍白。
“就……不?是?，有意的。”
“嗯，”宿若亨又轻咳一声?，像在忍笑，“那就是?故意的。”
他目光向下，落在徐知桥脸上。
徐知桥的整张脸都?埋在手掌里，只看到耳根和脸颊相连处的绯红，空气中的尴尬、懊悔似乎都?被他占据了。
宿若亨没逗人太久，说?：“快去?洗漱，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坏事。”
肩膀上属于宿若亨的手松开，徐知桥得到特?赦般立马蹿下床，跑去?了浴室。
他洗了个冷水脸降温，而?后又回忆起宿若亨的话。
“那就是?故意的”，以及虽然没有特?意加重“我”和“你”两个字，但似乎就在对他说?——“你”故意对“我”做了什么坏事。
啊啊啊。
徐知桥往自己脸上猛泼冷水。
以前两次可以用醉酒跟高烧来做借口，那这次他一没醉，二没高烧，三?也?没精神失常，怎么就又……睡在了他身上？
徐知桥很小就跟父母分开睡了。
在他记忆里，唯一有过的一次是?跟舍友一起睡，但因为失眠，整晚都?没睡着，他自己也?不?知道，还有个睡人身上的坏毛病。
冷静下来后，觉得懊悔无用，得跟宿先生道歉。
草草洗漱完走出浴室，正好迎面撞上宿若亨，徐知桥刚要开口道歉，宿若亨先一步开口：“早啊，小狗狗。”
徐知桥面部表情一僵，卡在唇边的话咽了回去?，生硬地变成了：“早……宿先生。”
宿若亨看到他僵硬的表情，觉得好笑，摸着他的脑袋进?了浴室洗漱，他心情不?错，仿佛对方真的变成小狗狗，也?是?贼好的一件事。
徐知桥却心情不?佳。
觉得嘴上道歉诚意不?够，于是?到厨房，烤面包、煎蛋、切火腿片，简单做了两个三?明治，又把昨天买的水果拿出来切，做成水果沙拉，最后把冰箱里的牛奶放在温水里热。
等宿若亨从浴室出来，这三?样东西整整齐齐放在餐桌上。
“宿先生，吃早饭吗？”担心自己做的早餐寒酸，徐知桥特?意问了句。
“吃，”宿若亨很爽快，他眼尾微弯，一大早总是?带着笑意，似乎有一件开心到骨子里的事情，“尝尝我家小狗狗的厨艺。”
徐知桥又是?一僵。
这件事估计宿先生能记好久。
还有，怎么就成了他家的了？
见?徐知桥还立在原地，宿若亨立刻唤他：“小狗狗，快来吃早餐。”
徐知桥于是?坐在他的对面。
宿若亨笑着对他说?了句：“真听话。”
徐知桥：“……”
虽然以前也?听他这么说?过，但这回怎么好像在逗狗似的。
徐知桥啃了口三?明治，内心惴惴不?安道：“宿先生，我……昨晚没想着打搅你睡觉，我就是?无意识的，我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的，给你带来困扰非常对不?起，我以后天天给你做早餐来补偿。”
“我家小狗狗要天天给我做早餐啊，”宿若亨眉尾挑起，若有所思，“成啊，划算！那我天天让我家小狗狗睡在我身上，反正也?不?重。”
宿先生这么快原谅他，徐知桥内心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我是?说?真的，真的天天给你做早餐。”
在协议期限内。
“那我让我家小狗狗天天睡我身上，也?没开玩笑啊。”
说?没开玩笑，却是?一副开玩笑的脸。
徐知桥泄了口气，低下头，小声?打着商量：“能不?能别叫我小狗狗了？听着别扭。”
“我怎么觉得很亲切呢？”
徐知桥又小声?了点：“那是?你觉得啊。”
他但凡叫一次，徐知桥脸上都?要烧一次。
宿若亨也?觉自己逗够了，及时止住，收起脸上没正形的神态，突然问了徐知桥一个问题：“桥桥，除了昨晚把我们俩都?吓到的那个雷，其他雷声?听见?了吗？”
“没有啊。”
徐知桥想了想，确实没有。
“昨晚凌晨两三?点打了几?个响雷，接着下暴雨，而?你，”说?到这，宿若亨顿了顿，指尖轻点桌子，“睡得很香。”
缩在他怀里，呼吸细腻，别提睡得有多香。
徐知桥难以置信。
但天气预报说?昨晚有雷阵雨，睡觉前也?确实听到了雷声?，而?这之后，确实也?没听到雷声?和暴雨，一点点动静都?没听到。
怎么回事？
对面的宿若亨看着他，没了笑意，神色变得晦暗不?明。
徐知桥马上反应过来：“不?是?的，宿先生我没骗你，我在雷雨夜，睡眠质量确实更差一点。”
不?过这话说?出来，他自己也?不?大相信了。
睡眠质量更差，那他为什么还睡得那么沉？前两次还能假借醉酒跟高烧的原因，那这次呢？前后逻辑矛盾，是?个人都?该怀疑他话内容的真实性。
宿若亨腰板笔直，单手撑着下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他从没怀疑徐知桥会撒谎，只不?过他在思考另一个问题，如果这问题解决了，对这小孩会是?一大益处。
他换了只手撑下巴，语气变得严肃认真：“桥桥。”
徐知桥怔了怔，抬眼看宿若亨。
“你有没有觉得，可能是?身边有个人陪你睡，你才能睡好觉？”
徐知桥不?明所以：“？”
宿若亨打了个比方：“比如一些儿童，一定?要身边有个大人，或者抱着、摸着某件东西，才能睡着。”
这个比方，是?把他当成儿童了吗？
徐知桥曾经查资料了解过：“不?是?的，小孩子心智没有发育成熟，确实会有一部分儿童，需要依赖成人或者某个物件才能安然入睡，但我已经成年了，不?是?这个原因。”
“那你知道自己失眠的原因？”
徐知桥低下头：“我知道的。”
宿若亨点点头，想起他说?的不?好的事情，没再继续问下去?。
徐知桥啃着三?明治，跟宿若亨道了个谢：“宿先生，谢谢你没有怀疑我撒谎。”
他道谢了，宿若亨突然盯着他的唇。
小孩□□谢过后，会亲他。
上次发烧，亲在口罩上，让宿若亨惋惜好久，这一次，不?知道会亲在哪里。
宿若亨又开始期待。
然而?，直到徐知桥去?上学，都?没见?他过来亲自己一下。
忘记了？
望着只剩他一人的屋子，宿若亨自嘲般地笑了笑。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禽兽了？
连小孩的吻都?觊觎？
全球气温不?稳定?，嘉陵也?是?。
嘉陵今年的雷雨季，断断续续持续到六月初。
宿若亨跟徐知桥住一起，也?只是?在一张床上睡觉，没做任何事情。
小孩每晚睡觉都?钻到他的身边。
刚开始，小孩觉得不?自在，会塞些衣服在他俩中间，希望会起到阻隔作用，但事实证明并没什么用，每天早晨醒来，他都?缩在自己身边。
倒让宿若亨觉得，他身上是?有什么磁力?，一直吸引着这个小孩。
小孩也?并不?是?每天都?趴在他身上。
有时候缩在他臂弯里，有时候勾着他的手指，有时候扯着他的睡衣衣角……似乎只要确认他人还在，就会好眠。
宿若亨多数时候当不?知道，但有几?次憋不?住了，就笑一阵，唤他“小狗狗”逗他，惹得小孩的脸红了又红。
后来小孩想睡客厅，宿若亨没拦着，不?出意外的，他失眠了。
似乎证实了宿若亨的一些想法。
成年人的心智就一定?成熟了？
不?见?得！
至少他家里这位成年小孩，就要依赖某个大人才能睡得着。
虽然不?知道这“某个大人”是?不?是?唯一，但就目前看来，可以暂且帮他缓解失眠。
但，毕竟两个成年人，在小孩睡着的时候，宿若亨还多次盯看他的唇……甚至有那么几?次，期待发生点什么。
平静如一汪死水的心，似乎泛起了点儿涟漪。
这点涟漪荡起了一种?被封尘已久的，他差不?多快忘了的感觉。
宿若亨揉了揉太阳穴。
不?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高频词汇的量子力”的火箭炮，感谢“”的营养液，谢谢你们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