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两章合一)(2 / 2)
金玖气得咬牙切齿:“我那里不是用来窝藏钦犯的。”
“什么钦犯?端木姑娘英雄侠义,劫富济贫,又不与反贼为伍,这样的女子怎能被看做钦犯?待我回京,一定要想方设法,为她申冤!”
金玖自愧不如,他拉着林安儿去吃东西,让孔七自己在这里继续浮想连篇。
“金哥哥,你说这人读书太多是不是没有好处啊,你看孔七哥哥,全都傻了。”
金玖怜惜地拍拍林安儿的小脑袋,自家媳妇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他不傻,只是情重。以前是对杨姑娘,现在谁知道呢。你以为他真会去犯神经啊,衍圣公府历经数朝数代,却屹立不倒,他们历代相传,自有一套处身立世之法。孔毓涵涉世不深,但家族的影响深入骨髓,他知道自己会怎样去做。”
林安儿放心了,她忽然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和金玖在一起,她只要做个吃货就行了,什么都不用去费心思。
“金哥哥,这一路上都没看到金刚经,你把它藏在哪里啦?”
其实这件事她早就想问了,可一直没有机会。
金玖凑到她耳边,煞有介事:“你猜。”
呸,不想说就别说,让人家猜个什么劲啊。
林安儿鄙视地看着他,我才懒得去猜呢。
接下来的日子倒也太平,几日后,大船距京城已经很近了。
那夜,金玖安排了一只小舢板,将端木瞳悄悄送走,孔毓涵自告奋勇,做了护花使者,送端木瞳去了高家庄。
林安儿发现吧,孔毓涵好像特别喜欢做护花使者,以前是杨梦旖,现在是端木瞳,他的兴趣也真是广泛,杨梦旖扭怩做作,端木瞳大方爽朗,两个女子天壤之别,难得的是孔毓涵竟然全都能够接受!
其实她在感情上没有经验,孔毓涵对杨梦旖的情愫无望,自己心里别扭,遇到端木瞳这样一个光彩照人的发光体,他便让自己扑过去,发qing的因素很少,更多的只是想让一个人来填补他心灵的空白。
如果他选的是位弱质纤纤的痴情女子,那就是一场杯具,但这个人是如浴火凤凰一般的端木瞳,那谁输谁赢就另当别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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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成的帝京依然花团锦簇,一派祥和。金大少携小娇妻南游归来,大宴亲朋,又给各家亲戚送了礼品,回来的第三天,便陪着林安儿回了娘家。
去年从北地回来时,林安儿瘦得皮包骨头,在京城调养数月,又去了江南,可能是林安儿特别适合江南的水土,短短时日,便出落得珠圆玉润,白里透红,看起来已经是个少女了,不再是先前的小猴子。
林安儿从过完年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回娘家,金玖也愿意让她多住几日。林家一群堂兄弟看到金玖来了,便拉着他喝酒,将门子弟都是海量,第一天金玖就醉倒在林家,没有回家。
第二日又轮到堂伯堂叔们拉着他喝酒,他是晚辈,自是不能推托,只好咬牙顶上,继续喝!于是他又醉倒在林家,没有回家。
到了第三日,轮到和他一样的林家女婿们请他喝酒,偏偏这些人的妻子中,林安儿是最小的,这些都是他的姑父、姐夫,他不能不喝!于是他又醉倒在林家,没有回家。
可是就在这天夜里,金家出了大事!
金玖的二叔金炳善原是不好赌的,可不知为何被人拉进赌坊,只是一夜之间,就欠下三千两赌债。
赌坊里放出话来,三日之内连本带息还清赌债,否则就到金家要钱。
别看金炳善是金家长房二爷,可他也只是靠柜上的工钱和家里月例过日子,虽是有母亲贴补,但周氏娘家需要贴补,他一向又爱充阔佬,银子根本存不下,以往霸着金玖的财产,终饱私囊,但这几年他投资失误,不但从金玖身上赚的钱都赔进去,就连以往的积蓄也所余不多。
也就是说,自从金玖执掌金家之后,金炳善就越来越倒霉,做啥啥失败,如今又惹上开赌坊的,他被逼无奈,只有硬着头皮找金老太太要银子堵窟窿。
这些年,金老太太已经帮他堵了很多窟窿,今天他一张口就是三千两,金老太太急了:“你是要把我的棺材本全都败光啊!”
“母亲息怒,儿子是着了旁人的道儿了,也不知怎的,就进了赌坊,糊里糊涂就输了这么多,铁定是玖哥儿找人给儿子下了迷药,否则儿子怎会去赌钱啊。”
“玖哥儿?他眼下在林家呢。”
这么多年了,金老太太早就不相信金炳善的话了,他去赌坊不一定是金玖所为,但这件事却可以加到金玖身上。金老太太当下有了主意。
“大柱,你去一趟林家找大少,就说他二叔惹上了赌坊,欠了三千两,我老婆子手里没钱了,要跟他借三千两给他二叔拿去救命,看他怎么说。”
不论这件事是不是金玖做的,金老太太把事情推到金玖面前,这三千两他若是给了,那就是自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若是不给,金老太太还有后招,到时上吊抹脖子,叫来所有亲戚都看着,看他金玖以后还敢不敢。
大柱来到骁勇侯府,并没有见到金玖,金大少醉得一塌糊涂,脸都丢到家里了。
大少既然不能见客,还有大少奶奶。
林安儿正在练功,红豆来叫她:“小姐,大柱来了,说是老宅出了事要找大少呢,可大少醉着还没醒呢,要不您过去看看?”
从小到大,大柱就是金老太太放在金玖和林安儿身边的眼线,可金玖从没想过把他拔了,不但不拔,还对他很客气。
林安儿撅着嘴来到大堂外面的廊下,见大柱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正在转圈子。金老太太让他把热豆腐扔给金玖,可眼下金玖醉得不醒人事,这可怎么扔啊。
看到林安儿,大柱喜出望外,林安儿虽然小,可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能代表金玖,且,小孩子最容易说错话、做错事,让她出面,那把柄一抓一大把。
“出了什么事?回娘家都不能清净。”
金大少奶奶气冲冲的,满脸写着不高兴。
大柱哭丧着脸:“大少奶奶啊,咱家二爷出了事,被赌坊的混子们讹上了,眼下要三千两啊,不给就要烧屋烧铺子。老太太手里早就没钱了,别说三千两,就是三百两也拿不出来啊,长房的事又不能让东西两府知道,那不摆明是让人看笑话啊,好在还有大少和大少奶奶,老太太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打发小的来求大少和大少奶奶,暂且借出三千两救二爷一命,无论如何,二爷和过世的大爷都是同根生,大少就是不给老太太面子,不给二爷面子,也要看在大少的份上,帮帮二爷吧。”
大柱心里明白,金老太太手里钱多着呢,别说三千两,就是三万两她老人家也能拿得出。林安儿和金炳善素来不睦,五岁时就动手把金炳善打得头破血流,金玖或许为了面子还能把银子拿出来,林安儿小孩儿心性,争强好胜,这三千两肯定不会给。
金老太太就是想让他们不要给!
林安儿果然生气了:“老太太连三千两都拿不出来?我才不信呢,真心为了儿子救命,她随便当上几件头面首饰也能凑出来。不就是舍不得掏钱啊,还要装出一副慈母的模样,真心受不了。”
她每骂一句,大柱心里便喜上一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你懂个屁!
可林安儿骂够了,忽然话锋一转,对身边的红豆道:“你去找我三堂嫂,就说我要先在娘家借三千两银子,等姑爷醒了就还上,也就是几个时辰的功夫。”
红豆去了,不到片刻就跑回来:“咱家三少奶奶让人去通知帐房了,让您直接去帐房取钱就行了,还说不急,不用几个时辰就还,一两日,两三日都行。”
大柱傻了,他没想到不但林安儿这么大方肯给钱,她娘家竟然也这么大方肯借钱。
金大少押在这里,谁会不借钱啊,一个金大少等于多少个三千两啊!
林安儿不放心,担心大柱私吞银子,又从娘家叫了两个家生子跟着大柱一起回去。
大柱前脚刚走,金玖就醒过来了,直接就从怀里掏出三千两银票让林安儿还给欧阳氏。
林安儿皱眉:“你随身带着这么多银票啊?”
财不外露,金大少又不是暴发户,他随身带这么多银子干嘛,难道他算准了今天有人来借钱?
“陪你回娘家,当然要多带些钱啊,要不下次我什么都不带,白吃白喝。”
厨房煮了醒酒汤,金玖喝了,靠着引枕坐着养神,这三天他几乎被泡进酒缸里了,给将门做女婿还是辛苦,好在林安儿是独生女,可即便这样,她那些堂伯堂叔堂兄堂弟堂姐夫也足够他应付的。
林安儿也不想让他再这样喝下去,每天都被灌得像个醉猫,她也挺没有面子的,堂姐妹们全都在笑呢。
“你最好别喝了,明天咱们回去吧。”
这几日她都没有看到乔禹,当然也打听不到伊亭的消息,林安儿在娘家住不下去了。
“不行,晚上侯爷堂兄回来,还要再喝。”
林剑云这几日在郊外大营操兵,林安儿回娘家后还没见过,既然他今天回来,那乔禹肯定也会来。
林安儿又不想走了,这时红豆又跑进来,大呼小叫:“大少、小姐,出了大事了,天啊,大事啊!”
红豆这姑娘属于只长个头不长出息的那种,十七八了,还整日大惊小怪。
“出什么事了?”
“跟着大柱一起回去送钱的那两人回来了,说是咱家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到底什么大事啊?老太太死了?还是金家别的什么人死了?”林安儿问道,招来金玖一记爆栗子,金老太太再不好也是祖母,哪有孙媳妇整日念叨这个的。
红豆做个深呼吸,总算平静下来:“谁也没死,是那帮子赌场的混子找上门大闹了,二爷害怕,就想溜走,他从后门一出去,就被那些混子们装进麻袋抓住,扔在祠堂门口,还大喊大叫,说让金家带着三千两到祠堂门口领人啊。”
“那后来呢?快把那两个跟着一起回去的人叫进来,我问他们。”金玖沉不住气了,红豆也是听来的消息,还不如直接问那两人。
这两人都是林家的家生子,口齿伶俐,这件事他们也并没有完全见到,他们和大柱带着银子回去时,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是听别人说起的。
“小的们还没到金家,就见金家人都往祠堂跑,大柱哥便揣了银票也往祠堂跑,小的们只好也跟上。到了祠堂就看到已经有很多人了,金家老太太和东西府的几位爷也都赶过去了。那些混子就在祠堂门口站着,脚底下踩着只麻袋,麻袋里有人,还在动来动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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