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1 / 2)
甘棠从未放弃过逃跑,但她知道带着一个累赘根本逃不了,索性就像以前一样,当作无事发生。但谁都知道,表面维持的和平实际非常脆弱。
柏旻解了她的锁链,他知道她不会离开这座山,除非她那皇姐正常了,又或者——
死了。
甘棠身体越来越差,柏旻想方设法给她调养,但补进去的营养像流水一样东流,直到有一天,他发现每次端进去的大补之物,她都直接给她那皇姐喝。这草包公主曾经受过宫里的各种欺凌,她竟还念及姐妹之情,亲自照顾她那已经成了废人的皇姐,她图什么?
山里物产丰富,再加上柏旻的打理,这里已成为他的天下,他在山里养女人,轻而易举。只是经过那一件事,甘棠心里萌生的对他丁点儿敬慕之情,已全然消殆。他给她进补被当成了别有用心,甘棠只觉得他是在给敌人办事,不想让她死罢了。
她厌恶他到了极点,夜里宁愿自己躺在地上睡,也不愿再上那张床,因为有过期望,所以才有失望。柏旻任她躺在冰冷的地上,她不是没躺过,在山脚下的山洞里,背着地,凹凸不平的砂石膈应着,她都能睡下去,如今这房子铺了板,可比山洞里睡着舒服多了。
没有了软香在怀,柏旻睡眠质量变得格外差,以至于脾气暴躁,吓得痴傻的皇太女每天都会哭喊。皇太女被打发到那窄窄的杂物间,经常大小便失禁,柏旻洁癖甚重,曾经将甘棠泡在河里足足一天,警告她若那衣服洗不干净,就直接烧了。甘棠每每给皇太女清洗时都会骂道:“想活就别尿自己一身,不然那个男人可是会把你丢去喂熊。”
至于后来,甘棠给她做了个尿壶,逼她在特定的位置如厕,皇太女依旧学不会,臭味熏过隔壁屋,柏旻直接将她绑起来,惊现蛇罚,所谓蛇罚,就是当初柏旻用来惩罚甘棠,将她吊树上,树下放会爬树的毒蛇,经受无比残酷的精神折磨,皇太女本就精神脆弱,再这么一吓,直接没了半条命。
甘棠忍无可忍,连声质问:
“你想她死,何不一剑解决了我俩?!”
“我想让谁活,她就必须活。死对她太轻松了,生不如死,才是她应得的。”柏旻冷血无情,看着皇太女,没有半点怜悯,此时神志不清的皇太女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经历了非人的折磨,她是真傻?还是假傻?若是假的,这女人心思比毒蛇还可怕,她是算定有人会救她?
现在对她最残酷的惩罚,不是树下那几条蛇,而是让她清醒,她醒了,才会记起经历的一切,想起她起起落落,屈尊于男人,为了生存,讨好男人。只是这女人不知戏太深,还是真的傻,目前看不出端倪,柏旻突然觉得没意思,便一剑解决了那几条蛇,又拿起竹条将蛇尸插在了周围。
甘棠一旁看着,都觉得这人实在太残忍,难以想象,自己竟睡在这样的男人旁边长达一年。
皇太女本就身体脆弱,她连忙将自己的皇姐救下,柔声安慰,告诉她以后要听话。
一包药突然扔在了她的面前,柏旻没有任何表情,只说道:
“这是治她腿疾的药,每日用热水泡脚,半年下来,若是没点知觉,这脚算是不治了。”
“你会那么好心?”甘棠没有去捡这个被人扔在地上的药包,而是背着皇姐进屋。柏旻恨皇族入骨,怎会平白无故给自己的血仇治伤?“打了一巴掌,给口糖吃?这药里有毒吧?”
“我的确没那么好心,治她的伤不过是想看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他手里拿着雄黄撒向屋子周围,继而又说道:“治不治在你,信不信也由你。”
“她都这样了,还能做什么?倒是你,你没有心。”甘棠看着疯癫的皇太女,被蛇吓得浑身都在发抖,安慰也不起作用。
“有心人若像你这般无用,将心用在不该用的地方,这心,不要也罢。”
甘棠没有理解他这句话的用意,权当是一个冷血人的狡辩。
既然撕破了脸,原来想要掩饰的东西,柏旻不再隐藏,比如——养鸟。
原来他那只鹰也叫“轻鸿”,当初灭门之灾,这只鹰逃了出来,成了柏家的最后一只鹰,如同独活的柏旻。
那只鹰平常只隐在林子里,甘棠与他同床共枕长达一年,竟不知道林子里有一只柏家鹰。柏家鹰本就有各种神秘的传说,每一个柏家后代都会自己养一只鹰,柏家军也被称为“鹰家军”,它们曾是战场上的杀人利器,兼探查、攻击、防守之用。甘棠儿时也听过柏家鹰的传说,一直想亲眼看看。
如今亲眼看到那传说中的鹰,她还是被震撼了一把,从未见过如此雄鹰,骨子里都透着柏家人的气质,它非常像柏旻,一样的不可一世,一样的带着疏离,一样的孤独。
柏旻在屋外喂鹰,那只长相极为凶悍的鹰此刻正乖巧地啄食柏旻手中的肉,甘棠站在远处偷看,原本还在进食的鹰瞬间停止进食,那双鹰眼正直勾勾盯着她,仿佛能摄魂,她心中升起一阵恐惧,不再直视。
“它盯上你了。”柏旻看向甘棠,鹰也在盯着甘棠,像在说它,也在说他。
“猎物被猎不自知,柏家鹰果然可怕。”甘棠看着他,直视那鹰般的目光,继而又道:“但有时候,猎鹰也会折翼。”
“鹰不会折翼,只会让别的鸟折翼。”“所以鹰注定孤独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