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腕花】(1 / 2)
起初,一?切都很好,是如同往常一样平静而?安详的一?天。
丫鬟们陪着书琏和书耀在院子里玩斗草。那是种比谁采摘的草茎更坚韧难断的游戏,斗草双方将各自选好的草茎与对方的草茎互相交叉成十字,然后抓住两端用力向自己一?侧拉扯,哪方的草茎先断就输了。草茎不够坚韧或是力气不够大都会输。
沈老?夫人与沈童坐在廊子里,微笑地望着?他们嬉闹。
不一?会儿书琏过来,拉沈童一起去玩。
沈童原是不太想去,经不住书琏一直喊着?“姐姐”恳求。沈老?夫人也笑道:“你就陪他们玩会儿吧。”
她便步下台阶,在小径边的草丛里寻找细长而足够坚韧的草茎。但附近较长的草茎差不多都被书琏他们采去,她不得不去更远的地方寻找。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侵吞一?切的黑暗毫无预兆地降临。
她猛然惊觉抬头,一?只大手突然扼住了她的脖颈,口鼻也被死死捂住了,她透不过气来,拼命地蹬脚却越来越无力……
她睁开眼,眼前是一片黑暗,惊惧一下抓住了她,让她的心狂跳起来。
然后她意识到她是在自己床上。
她努力地深呼吸,让怦怦狂跳的心脏恢复平静。
但她听见了后窗方向传来的声音,让她刚刚平复下来的心跳再次狂乱起来。她屏息凝神,侧耳细听,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告诉自己很安全,沈府的夜间护卫已经增加了两倍,尤其是玉霖院内外,更是不间断地有人巡逻。加卜藏已经被关进大牢,不会有人再有这个能力与机会偷偷潜入。
但是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沈童下了床。
外间听见声音的丫鬟立时询问:“姐儿醒了么?”
“醒了。”
值夜丫鬟轻轻推门进来,点起屋里的灯,给她倒了杯温热的红枣桂圆水。
沈童喝几口便搁下杯子,轻轻叹口气。
这已经是回家第十二天了。
她在自己院里静养了十多天,终于那些淤青都完全消退干净,手腕上磨破处结的痂也掉了。只是她皮肤白皙娇嫩,所结的痂掉落后留下的淡红色疤痕仍然显得很刺眼。
老?夫人过来探望她时瞧着心疼不过,又担心会留疤,搜罗了各种除疤消痕的药膏配方,恨不能一天换一种来涂。
沈童自己倒是还微笑着?安慰老太太:“祖母不用太过在意,这些只是新长出来的皮肤,假以时日迟早能消退的。”
沈老?夫人却道:“早退总比迟退好,给你就乖乖涂着?。”
沈童只好乖乖答应,让箜篌把药膏收好。
停了会儿,她道:“祖母,过几天又有诗社聚会,我想去。”
沈老?夫人意外地扬起眉头,接着不赞成地摇了摇头。
按老?夫人的意思,是希望她再多在家休养一段时日。但对沈童来说,每天最难熬的其实是夜里。
自己家中自己的卧房,本该是最安全的所在,她却在睡梦中被人劫持而?去,经历了险象环生的一?天一夜。
自那以后,她晚上总是睡不安稳,稍微有点动静就会惊醒过来。她不得不白天补眠,但这样更是加剧了夜间的失眠状态。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她需要走出家门,去参加些社交活动,与闺蜜们说说话,听听最新的小道消息与八卦。
听沈童说明缘由,沈老?夫人沉默了一?阵,终究还得点头允了:“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不过可记着?一?定要多带些人在身边啊!”
沈童答应了。
今日聚会是在泾国公府的后花园。
沈童一露面便有好几个先到的姑娘聚了过来,关切地询问她的“病情”。沈童在其中瞧见了张玉婷,朝她点头致意,随后道:“只是有些咳嗽而已,前?两天就好了,祖母非要我再养两天才许我出门。”
她们到的算是早的,还有部分姑娘没有来,打过招呼后便三五成群地闲谈赏花。
三月季春,百花争妍,院子里的牡丹已经开始盛放。
沈童挽着张玉婷的手去赏花,评点哪株开得最美。沈婵与周淑瑶也走在她们身边。
张玉婷边赏着花边道:“我家也有牡丹,种得不比这里少,特别是那几株紫重楼和玉带围,盛开时特别美,其中好几株都正含苞待放,我大哥说三天后是最佳的赏花时机。你们来我家赏花吧?”
周淑瑶欣然应道:“好啊!”
沈童却沉吟不语。她心知沈张两家之间的议亲究竟进行?到何种程度了,自己这个当事人恐怕还不如张玉婷清楚。
但看张玉婷提起大哥张文睿时,笑容亲昵中带着一?丝戏谑,却像是很有把握她和自己能成为妯娌的样子。
沈童想向她打听具体的进展,但此处人多眼杂,并不方便。但她也不想去英国公府。她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如果去赏花的话?,很有可能会在英国公府的某处“偶遇”张大公子。
为难之处在于如何婉言拒绝这次看花的邀请,同时又不伤及与张玉婷的友谊。
沈婵知道沈童的顾虑,但见她沉吟不答,也就没出声答应张玉婷。
这时听见今日的主人家——泾国公府的大小姐任琼珠宣布,人到齐了。
“先过去吧。”沈童借机提议道。张玉婷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