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2 / 2)
FromShirley·Lee:“Toolate.”
夏洛克根本没有试图拨打电话回去,他知道那边必定是关机了,甚至有可能手机卡都被拔了出来。他往监控室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他身后的雷斯垂德险些一头撞上去。
雷斯垂德探头看到了这条短信——虽然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但是他立刻就想到了突然出现的“莫佳娜”,从这点上来说,雷斯垂德是苏格兰场为数不多的较为聪明的人之一了。他连忙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夏洛克面色几度变换,最终彻底地冷了下来。他突然勾起了一丝笑容——非常嘲讽,甚至带了点愤怒的笑容,这让他看起来十分英俊高傲的面容显得有些狰狞。他冷笑着道,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第二次。”
“什么?”
“我们最近打算去查几天前的纸牌俱乐部失火事件——这只是她的借口,她的目的是塞巴斯蒂安·莫兰。”夏洛克收起了所有外放的情绪,这让挺拔淡漠的年轻人看起来更加锐利而锋芒四射。他根本不愿意多说什么,直接快步走出了警察局,抬手叫了辆的士。
在雪莉的双重引蛇出洞的局里,他还有更重要的角色要演。夏洛克坐在的士中想,闭上了眼睛开始整理昨晚他们关于塞巴斯蒂安·莫兰的所有谈话。
塞巴斯蒂安·莫兰在阿富汗声名鹊起,堪称陆军第一神枪手——这绝不夸张,这个没落贵族出身的年轻人在短短三年内参加了许多影响极大的战役,凭借一把□□杀了无数的TA利班武Z分子与J地组织成员,这样显著的战功甚至使他升任了上校。但是十分神奇的是,这位年纪轻轻的上校在去年回到了英国。
根据夏洛克的电脑技术,可以看出塞巴斯蒂安·莫兰在阿富汗的后半段时间中愈发的凶残嗜血,他甚至做出了NUE杀俘虏的事情——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被遣返英国,但是据他的心理医生描述,他的战争后遗症十分严重。
即使是良好的教养和狙击手的冷静理智也掩盖不了他的凶残本性,在心理治疗的过程中他无数次表达出了隐约的攻击性。到了治疗后期,心理医生虽然认为他已经好了,但是夏洛克与雪莉都一致认为他只不过是更加懂得隐藏,也变得更加危险了。
这位危险的上校先生显然枪法极佳,而且是个爱枪之人——他除了DU博之外,就整天泡在女人的床上和几家射击俱乐部里。塞巴斯蒂安·莫兰的名字在伦敦的射击爱好者中十分有名,甚至赢了的不少比赛,还有不少人认为他应该去参加奥运会。而且他交际广阔,身边有许多追随者。
可惜战争后遗症毁了他,使他不得不把他的聪明才智用在杀人上。雪莉毫不犹豫地认为阿德尔必定是莫兰杀的,而堕落之路一旦开始便无法停止了。
如果莫兰真的绑架了雪莉,那他的堕落很明显开始的比他们以为的都要早——看看莫兰手下的党羽吧!一个狡猾无比的彼得·加里,莫兰把他当弃子舍弃了,可见他还有更加有用的人才!
雪莉说的不错,莫兰真的是一条老狼。
夏洛克深吸一口气,摒弃了心中因新的对手而升起的兴奋与淡淡的焦急担忧。突然想起自己再次被雪莉放进了她的二次布局中,不由又冷笑了一声。
希望这个女人有点自知之明,别玩脱了。他心想。
作为他夏洛克·福尔摩斯仅有的朋友,他可不希望给她收尸。
此时的李明夜则是被蒙着眼睛,枪抵在小腹上,从一辆车上走了下来。
即使是到了这时候,她的步态都十分从容。她穿着一件粗看上去十分简单的长裙,简素的黑色一字领与窄袖,贴合的上半身轮廓与紧致的腰线,反而愈发凸出了自腰部散开的大裙摆。她神态自若而举止慵懒,仍旧是顶着“莫佳娜”妖娆妩媚的脸孔,但穿着简简单单的,反而有一种逼人的美色。
甚至她还有闲心对旁边拿枪顶着她的人问:“看起来我要见到莫兰先生了?我现在可什么都看不见,请您帮我看看我身上是否有不得体之处。”
拿枪的人有点无语,威胁性地用力伸了伸手中的枪管——在旁人看来这是一个很亲密的动作,谁也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杀机。他冷笑:“你这个女人头脑是不是有毛病?”
李明夜轻笑道:“你真是失礼,先生。你们没有给我使用麻醉剂,而是把我蒙上了眼睛,一路上换了三辆车,绕了伦敦城跑了两圈,最后来到了花园路靠牛津街的那一头——我想想,我对伦敦不大熟——噢!我想起来了,柯林斯枪手俱乐部?应该是这里了。你们一开始是打算往郊外开的,因为油表上的标志是满的,刚加了不久,后来才改变了主意,开始大费周章的绕路——我猜是因为有人想见我。这个猜测并不难做出来。”
枪手沉默了,索性不再说话,推着她走进了位于地下停车场的电梯。
夏洛克威胁出租车司机闯了红灯,飞快地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公寓。他还没下车就已经做出了推断。
门是关着的却没有锁上,没有暴力破门的痕迹——主动开门+持枪威胁。
可能性——第一,绑架,则来人开车前来,停车处离公寓很近,附近适合停车地点两处,门口街边与后巷。第二,威胁,来人与雪莉还在公寓里,有至少一把枪,人数小等于两人。
夏洛克把手放进口袋里握住了自己的枪,动作轻捷而慎重地打开了房门——甫一开门,一股温柔蕴藉的软媚香气就带着一缕缕烟火气飞扑向他的鼻端。
他挑了挑眉,一眼就看到了空空如也的起居室——茶几上还放着房东家最昂贵的一套骨瓷茶具,泡着已经冷了的红茶。而后巷方向的窗户还开着,室内的香味却久久不散——他目光转向一旁的中式青瓷博山炉,这还冒着丝丝缕缕烟气的香炉是雪莉的东西,由她父母从中国寄来的。
他闭了闭眼,才感觉到神经有稍微的放松,片刻后露出了一丝微笑。
终于重见天日的李明夜姿态端庄地坐在沙发上——要知道,一个女人想要在右手与右腿都被拷在沙发柱上的时候还保持姿态端庄优雅,那么这个女人还真的得有点本事。李明夜几乎是把前世记忆翻了个遍才找出了合适她目前人设的坐姿。
她的对面坐着一个穿着军装风大衣的男人。这个男人三十岁上下,有一张硬朗而英俊的面容,留着修饰漂亮的络腮胡,一双湛蓝的眼睛透着说一不二的冷酷气质。他看上去明明就是一个历经铁血杀伐的冷酷军人,但偏偏坐姿懒散,一条腿叠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显出随意的姿态。
此时这个男人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李明夜,微微一笑:“莫佳娜小姐,日安,鄙人塞巴斯蒂安·莫兰。”
“调取监控,并找来全伦敦最敏锐的警犬,雷斯垂德。”夏洛克对赶到公寓的雷斯垂德吩咐道,同时挂了电话。他刚刚打电话给自己安排在暗网的线人,密切注意暗网上是否有留给自己的消息。
“好的,你希望我们怎么做?”
“把警犬带来,闻这个香的味道。这个香是雪莉的父母从中国邮寄过来的香料,是用古老的配方手工配置的,名字叫《春香方》,用料考究,留香时间非常长久,而且附着性极强。绑匪肯定会通过监控盲区不断换车,有监控的地方我们就查监控,没监控的地方我们就用警犬。另外你再带几个机智的警察拉着警犬去这几个地方看看。”夏洛克快速地报出了几个地址,其中就有柯林斯枪手俱乐部、莫兰家、莫兰在郊外的住宅和其他几个射击俱乐部以及地下DU场。
“好,我马上安排。”雷斯垂德顿了顿,又表情纠结的看了他一眼——那表情太纠结了,并且还意味深长,夏洛克一眼就看出来了雷斯垂德的想法。
“雪莉不是我女朋友,收起你的龌龊心思,雷斯垂德!”
“莫兰先生原本是打算怎么处理我?”李明夜笑吟吟地接过了莫兰泡给她的红茶——正是她一个小时前被绑架出门的时候喝到一半的大吉岭红茶,只不过品质要比房东家的普通茶叶高许多。
“拍卖,我会拍卖你,亲爱的。像莫佳娜小姐这样的绝色美人,网上有很多人都会十分喜欢的。”莫兰不紧不慢地说道。
李明夜喝了一口茶,笑容不变:“可惜在路上的时候,莫兰先生发现您会比网上的那些人更喜欢我,所以不得不放弃赚那笔钱了?”她轻轻放下了茶杯,十分从容地解释道:“您的瞳孔微微放大,眼睑收缩,话语重复,声音上扬——当着一位女士的面,就在脑海中对她产生X幻想,这是极不体面的一种行为。”
莫兰的动作顿了顿,但刹那间就笑开了。他笑道:“我对你更有兴趣了。原本我还想着,如果那位逮住了摩根的大侦探肯收手,我就把你还给他……但现在我不再这样想了。”
“您不会喜欢我的,莫兰先生——谁会喜欢我呢?我看您一眼就能知道您同时有三个情人,今天上午还去过搏击俱乐部,并且在昨天的赛马比赛中输了一笔钱,而且家里连仆人都没有。”李明夜喟叹道,满意地注意到莫兰瞳孔收缩,嘴唇和下巴有些放松。“我让您惊讶了?”
“确实……你让我很惊讶。”莫兰摸着下巴,眼中兴味愈浓。他笑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在柯林斯枪手俱乐部的附近,夏洛克!”雷斯垂德举着电话对坐在警车后座的夏洛克嚷嚷道。
“哈!我就知道,柯林斯枪手俱乐部。停车!蠢货,你想开着警车过去?雷斯垂德,先派出便衣——如果你们不行的话,我愿意打电话给迈克罗夫特!”夏洛克从警车上跳下来,一面抬手叫出租车,一面在心里整理线索。
莫兰把人带到柯林斯枪手俱乐部,说明他对这个俱乐部有绝对的控制力——这对于警察来说并不妙,谁都不知道这个俱乐部里现在有多少莫兰的党羽,而更可怕的是,他们或许都有枪。这件事情已经不是雷斯垂德能处理的了。
此时他能想到,并且能信赖的,只有一个人了。
夏洛克深呼吸——他需要冷静。
给迈克罗夫特打电话必须冷静,不然恐怕就得一拍两散了——他或许可以答应自己的哥哥一些事情做交换,比如圣诞节回家、每个星期给妈妈打电话的时间超过半小时之类的。
终于,他掏出了手机,拨打了那个号码——三声之后,就通了。
“迈克罗夫特,我需要帮助。”他闭了闭眼,冷然道。
沉默了片刻,电话那头,属于迈克罗夫特的低沉浑厚的声音带了一丝淡淡笑意:“夏洛克,我说什么来着?你早晚会需要我的帮助的。”
李明夜估算着时间,在心里推敲自己的言辞。
然而莫兰按铃唤来了一个穿着服务生衣服的男人,替她重新倒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他十分和气地微笑道:“先喝一杯咖啡吧,莫佳娜小姐。”
李明夜在心中叹了口气,心知再也拖不下去了。夏洛克来得太快了。
“莫兰先生,让一位精通□□射击、自由搏击、外科医术,并且薪资十分丰厚的外科主治医生穿着服务生的衣服,就为了端上一杯咖啡——这件事是十分浪费人才的,并且不专业,指导服用强效安眠药需要的是内科医生。”她快速地说道,敏锐的目光在服务生装扮的男人手上一掠而过。“虽然您短暂的婚姻生活锻炼了泡咖啡的技术,但是□□(强效安眠药)会把咖啡的口感完全败坏掉。如果您平时有这样泡咖啡的习惯,那么我真是一点都不奇怪您会离婚。”
她对目瞪口呆的服务生微微一笑,转而望向莫兰:“莫兰先生,您是一位十分具有人格魅力的绅士,能吸引旁人为您卖命——既然如此,您为什么还要靠自己打牌挣钱呢?”
“我不是靠打牌挣钱,我的女孩儿。打牌与赌马只是我的业余爱好,我真正收入的来源是管理一些会令人感到愉悦的小交易。”莫兰身体前倾,眼角微微眯起,显出了一丝攻击性,“你认识米奇?这可不是好女孩该知道的东西,你这个生活在神话传说中的小女巫。”
李明夜在心中撇了撇嘴,但是她也心知肚明自己当初随意扯的那个“塞巴斯蒂安·莫兰靠打牌诈骗为生”只不过是想起了前世的莫兰,然后随意套了个借口敷衍夏洛克而已。她笑了笑,淡淡道:“我是不是女巫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一点——您在伦敦的地下世界中是个十分体面的人物,既然如此,那您为何要和罗诺德·阿德尔过不去呢?”
“他?谁让他有个不识趣的小爱好呢。”莫兰嗤笑,不屑一顾地挑了挑半边嘴角。“他看穿了我的DU场中的荷官给我送牌的小把戏,然后就一直缠着我——我本来可不想节外生枝,可是这个找死的小鼹鼠朝我嚷嚷着,说如果不肯停止这种小把戏,就把我开设Du场的事情说出去……噢,这是威胁,而我是自卫。”
“彼得·加里也喜欢卡文迪西纸牌俱乐部,这就全对上了。”李明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真诚地微笑了起来。“十分感谢您的慷慨解惑,莫兰先生。”
“不用客气,小女巫。”莫兰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湛蓝色的冷酷眸子望进她平静的眼里,笑得十足强势。“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出去呢?”
“我根本就不用自己出去,莫兰先生。会有人来接我的。”李明夜平静地任由莫兰做出了这个近乎轻薄的动作——比不解风情,这世上除了夏洛克以外还有超过她的人吗?她淡然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如果再迟下去,我就要怀疑我教授的水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