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福祸 善恶(2 / 2)
那人影痛呼一声,只见张秀不知何时将一把铮亮的手术刀戳在张敏心口,人影一晃,我急忙冲上前将张敏的嘴巴捂住,在她惊叫之前!
我并没有来得及阻止,张秀怨毒地,努力一连往张敏身上戳了数刀,手底下的女人死命挣扎,几乎摁不住!
“不行,我力气不够。”手术刀递到我眼前,“刀子给你,帮我杀了她。”张秀心口剧烈浮动,抓着我的手一脸绝望,“求你,帮我杀掉她!杀了她啊,她是魔鬼!”
“是,她要拿我的器官做人情……去救的是你父亲的命!我呢,你拿什么赔我?给钱就能完事吗?给钱就能买我的命吗……”
无论张秀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我都听不到了,因为不知何时手术刀已经没入张敏胸口,她不再挣扎,变成尚有余温的尸体。我双手满是鲜血,脑子里全被一个念头填满:我杀人了。
“我杀人了。”在送张敏回家的十字路口,红灯亮了,我停下车子。车子侧面镜子里,张敏坐在后车座上。她脑袋耷拉着,像是睡了过去。
我在电话里,对父亲说:“张敏死了,我杀的。”
我也许应该对这件不寻常的事做出解释,但我不想解释。“你怎么能做出那种事!你怎么能去买一个小女孩的器官?你明知道她不是自愿的!”
“这是犯法,你知不知道!”我质问,一拳砸到方向盘中央。
父亲以沉默回应我过激的反应,“我没的选。”他说,“再说了,没有合适的心脏,那孩子也活不长久。”
“我不建议你继续接她的手术,成活率低,风险太大,对你将来的事业没有任何好处!”父亲气急道,“她原本就已经放弃治疗,她一早死了就什么麻烦都解决了!”
我震惊于父亲的……恶毒,他始终是商场上一位儒将,衷心慈善,富而不骄。他做出此等事却无半分悔意,这并不是他一时冲动,却像是用心促成的局面,我无语以对,面如死灰。
“□□我一直在联系,我们原本还有时间。”
父亲却说:“这不重要。”
“张敏呢?你把尸体扔哪里去了?”父亲问。
“她家里吧,天气热,拖延不了几天。我会去自首,在那之前,我还想跟你告个别。”
“唉”父亲叹息一声:“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太冲动,你做了件错事!”
我心有悔恨,又有些许不甘。“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对父亲说,强作镇定的面具却在这时违心地、“喀拉”一声碎裂。我流泪,我无比痛苦。“有什么办法呢,父亲,我知道错了。”
我以为,我能再见父亲最后一面。
这时间,我又接到一个电话,算是了断我一桩心事。是一家医院打来的,通知我找到了符合条件的心脏,但必须在二十个小时内做移植手术。
眼下疲于奔命的我,根本没有时间。
我希望把小草莓转给我的导师,这样手术成功率也更高一些。
我连忙去机场取空运过来的心脏,安置好张敏已是后半夜的事了,我返回医院去找小草莓。
她老实地呆在特护病房,从今下午杀死张敏后,这姑娘就给自己关了禁闭。
小草莓在装睡,背对着我。她刚成年,不该在女子监狱里熬过她最好的年华。“一个死人只需要一个凶手就足够”我想,“何况张敏也不是好人。”
我起身,小草莓抓住我,“别走!”小草莓说:“你再陪陪我,我天亮就去自首,我不拖累你。”
“自首?你知道尸体在哪儿吗?”我给气乐了,“这事你别管,不准胡闹!”
“人是我捅死的!”张秀纠缠。“你没那本事,刀子是我插进去的,刀上有我的指纹,并且只有我的。”我道:“刀子插在尸体心口,没有□□,那是唯一的物证。”
“你故意的?”小草莓一脸绝望。“你怎么能这样?你们怎么都这样!”
此时,住院部大楼下面,警灯蜂鸣呼啸,我本以为是120急救车的声音。其实不是,父亲报了案,而警局来人将父亲带走了。
而我此时正准备回家,路上收到一则短信息,来自我的父亲:张敏的事,我处理好了,你什么也别问,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家里没有人,父亲不接我电话,我根本不知道父亲做了什么。
他买走了张秀的一个肾,也许他还可以买到一个杀人凶手,为我顶罪?我被自己这个离谱的念头吓到了,这怎么可能?杀人,几乎是要偿命的!
我决定去张敏家看一看,去见她的尸体,也许能让我稍稍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