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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也是心里存不住事。”罗夫人替谭慧叹息。
她和谭慧幼时同在晋阳侯府长大,谭慧固然是寄人篱下,她也一直顶着克母的恶名,被继母、妹妹们所排挤,看似飞扬跋扈,其实日子艰难,难免和谭慧同病相怜。
徐州同、桑通判和尚通判经过多方取证,终于把安平郡王府的事查了个清清楚楚:康王奉圣命协办贪墨案,路过安定,暂居安平郡王府。越秀县主的侍女春瀛因县主偶尔责罚于她,心中怀恨,故意于某年某月某日安平郡王府宴客之时,将院中侍女悉数调离,又诱骗县主回房,用迷药将其迷晕;之后春瀛到园中搜寻陌生男子,见康王独自饮酒,人物风流,便以越秀县主有事相商为由将他骗至房中,也用迷药迷晕-----以上事实,侍女春瀛受刑不过,已全部招认。
康王是无辜的,越秀县主也是无辜的,坏人只有春瀛一个。
徐州同和桑、尚两位通判再三协商,才决定如此这般上报。报上去之后,惴惴不安,心中忐忑,七上八下,备受煎熬。
因为事关康王,这件风流案子一直被报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看过之后,御笔朱批了一个“好”字,命令对安定州经办此事的官员予以嘉奖。
徐州同和桑、尚两位通判心总算放回到了肚子里,暗自庆幸不已。
参与了这么件棘手的案子,不仅能全身而退,还得到了皇帝陛下的嘉奖,确实太走运了。
林家,林开命人把案宗抄录了一遍,拿回家和父母、弟妹们同看,“……难为徐州同和两位通判了,大概是绞尽了脑汁,才写出来这些的吧。”林家人围在一起看了,都笑,“这瞎话说的简直太直白了,太胡说八道了,不容易,实在不容易。”
林沁机灵的跑过来,攀到林枫膝上坐好,和大家一起看那案宗。
大眼睛黑漆漆的,清澈明亮,璀璨如星,目光十分专注。
“好像你看得懂似的。”她的父母、哥哥姐姐,俱是肚中好笑。
林昙把案宗拿起来仔细又看了看,叹息道:“确实也是难为表姨夫他们了,不过,我还是觉得还是不大合心意。”
“为何?”林枫问。
“不够荒谬。”林昙把案宗放了回去,笑的狡黠。
单凭这件事当然不能动摇康王的根基,只能败坏下他的名声----当然名声也是很重要的-----这份判词写的越荒谬,越不可信,对康王就不利,越容易引起人无穷无尽的遐想。林昙觉得吧,案宗上的话还没有荒唐到家,令人备觉遗憾。
“阿昙真坏。”林枫和罗夫人忍俊不禁。
“真不厚道。”林开也笑着批评。
林寒是做弟弟的,又严谨守礼,便不会跟着父母、大哥打趣姐姐,林沁却不愿意了,在她父亲膝上坐下了小身子,大声替她姐姐鸣不平,“我姐姐才不坏!她可好了!”
“瞧瞧我们小阿沁,多会拍姐姐的马屁呀。”罗夫人眉花眼笑。
林沁跟她不依,“不是拍马屁,不是拍马屁!”转过头一本正经的告诉林昙,“我不是拍马屁,姐姐真的好。”林昙笑吟吟的逗她,“其实拍马屁也很好的呢,拍马屁是揶揄打趣的说法,好听点的说法便是夸赞、称颂、表扬、讴歌,小阿沁拍姐姐的马屁,说明喜欢姐姐啊。”
“原来如此。”林沁小大人般的点了点头。
“阿沁小小年纪,真会用词。”林昙笑着为妹妹叫好,“‘原来如此’这四个字,用的真是贴切之极。阿沁,姐姐现在便是在拍你马屁呀。”
林沁粉粉嫩嫩的小脸蛋上挂着一脸笑,开心的说道:“姐姐,我方才也是在拍你马屁呀。”
“噗……”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青竹匆匆走进来,脸上带着惊慌和愤怒的神色,“老爷,夫人,康王来了!他还带着,还带着……”气得说不下去了。
“还带着什么?”罗夫人性子急,霍的站起身,厉声喝问。
眼泪在青竹眼眶中打转,她又是生气又是着急的说道:“他还带着许多财帛,说是,说是……”往林昙站着的方向看了一眼,泪水夺眶而出,“说是给大小姐的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