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7章（1 / 2）

伍石瑛这声笑，笑得魏十镜后背发寒。

伍石瑛转头,又对着敖瑾,像是在重复：“小少主，他的伤好了。”这是在提醒敖瑾,这个人,真的是玄武换骨。

魏涟一头雾水：“先生您什么时候受伤了？”

伍石瑛摆手，示意身边的赵全把魏涟带下去,她看了一眼敖瑾,又看了一眼魏十镜：“怎么？你俩要聊聊？”

她回头，步子有些飘忽，不知是得意上了头，还是累了一宿，她朝着敖瑾招手：“咱去秋叶堂吧,这才烧完,外头也都是血腥味。”

伍石瑛口中的“血腥味”指的是昨夜寨子火拼中受了伤的兄弟,敖瑾一出门,只看到寨门那边躺了一票人,哀鸿遍野。

刀伤不怕，拖出库房里闲置多年的高粱酒直接对着伤口消毒，现在没条件,没办法涂药，消完毒只能包起来，严重些的，被挪到了屋子里,也没大夫能上山来救人，只能靠自个儿挺过去。

最怕的是烧伤，被炮火擦燎过的伤口容易起水泡，化脓发炎，看着伤口不大，实则腐烂到了骨头里，不知道得褪多少层皮才能好，这期间，一次感染，就足以要了人命。

伍石瑛倒像是见怪不怪了，她领着敖瑾和魏十镜往秋叶堂走，忽而回头，指了指身后黑石寨的兄弟：“当年万灵洞大火，可比这惨烈。”

这话，她是刻意说给魏十镜听的，她朝着魏十镜冷哼了一声，又说：“不过，没你这个叛徒通风报信，何来大火呢？”

敖瑾皱眉：“这火是人放的？”

“不然呢？”伍石瑛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虽然不记得是谁，可我也记得，这是人祸，不是天灾。”

秋叶堂。

伍石瑛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外头每隔两米就一人站岗，赵全领头，只等着伍石瑛吩咐。

伍石瑛亲自给他俩开了门，这秋叶堂四处的窗户都紧闭着，只有正中央的天窗敞开着，凌晨下了雨，攻寨时人手忙乱，也没人关天窗，堂内积了雨水，才拖过，地板上都湿漉漉的。

伍石瑛指了指里头：“你俩就在这里头谈吧。”她作势要走，魏十镜却突然说了一句：“我们送上来的推车里，车把手标记了红色印痕的，中间堆放的那包，不是米，是药材，都是治肺炎和疟疾的。”

“什么？”伍石瑛顿住步子，山下的救济所最缺的就是药材，寨里派出去了好多人都找不到，花舌子佟大倒是带回来一些，可价钱高得吓人，一小包川贝母就去了一整袋银元子。

魏十镜语气有些冷淡：“你昨天戳了我一刀，我这个人也不是菩萨，是会记仇，会生气的，所以，我只说一次，你没听到，就算了。”

伍石瑛挺懵的，她原本就欠了魏十镜两道恩了，怎么着？这还要欠第三道？

赵全也听到了，他看着紧闭的秋叶堂大门，小心翼翼地躬身去问伍石瑛：“要不小的派人去看看？”

“你认识药材吗？”伍石瑛斜眼看着他，“你连做菜用的草果和止咳用的罗汉果都分不清，就别去添乱了，”她顿了顿，又说，“让陈三洞去看，他管物资的，熟手。”

伍石瑛朝着秋叶堂侧面耳房走了两步，又转头吩咐赵全：“对了，让陈三洞带上张小汉，小汉大了，该好好学学这些东西了。”

***

秋叶堂内。

敖瑾站着没动，浑身都没动，就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她微微偏头，看到侧梁上一个十分隐蔽的小铁管，盯着那黑漆漆的铁管洞口看了一阵，忽而笑了一下。

魏十镜忍不住了，才是开口喊了一句“小瑾”，敖瑾便扭头对他说：“你走吧。”

“什么？”

“你离开黑石寨吧。”

“为……为什么？”

“怎么？你留下，是想继续探听什么消息的吗？”

魏十镜头皮一阵一阵撕扯的痛，他以为敖瑾是担心他的安危，担心他在黑石寨又被伍石瑛捅一刀，又被火烧一次，说到底，她是防着自己。

“我是真……。”魏十镜想解释，却发现所有能想出来的解释不过是一句“我不记得了”，其实伍石瑛说得很对，他不记得了，不代表他没做过，他只恨自己是真的不记得了。

敖瑾朝着他走近了两步：“我不知道我阿娘为什么托我姨妈捎了那样一封书信给我，但是魏十镜，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活人换骨是个怎样的换法，你的身体里藏着一只神兽千年修养来的脊椎骨，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会有血头玉了。”

敖瑾用食指轻轻戳了一下魏十镜的心口，这一下一点儿都不重，却击得魏十镜两腿发麻。敖瑾说：“这血头玉，根本不是从你的心口里结出来的，是人家玄武成年时长出来的，可你却夺了，占为己有，你自己用之前，那血头玉也被洗干净了记忆吧，所以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是报应，你活该什么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