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第1章（2 / 2）

海燕秋尽了全力去躲，却还是被他扯住了袖子。江望北拎着她的袖子往旁边一甩，像是丢包袱一样把海燕秋整个人都丢了出去。

海燕秋练的是上三路功夫，下盘不比男子稳健，趔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住。

之前无论是海家人还是江家人，都甚少看到江望北出手，一直以为，这位家主功夫不过尔尔，靠的只是身边刀枪不入的祁山和力大无穷的江林。

原来对付海燕秋，江望北只需要一只手就可以了。

江望北转头吩咐祁山：“把海六姑娘拷上脚镣，关进屋子。”

海迟听了，噗通一跪：“江先生，江家的脚镣挨着肉的一侧是扎了钉子的，您也是凤骨，这凤凰骨，就是靠着两条腿的速度跑出来的，您这是要毁了海六姑娘的腿啊。”

这一路，海燕秋犯错，海迟就下跪，江望北一生气，海迟也下跪，江望北都看厌了，也听厌了。

江望北又指了一下海迟，吩咐祁山：“连同海迟，一起拷了。”

***

敖瑾一路往北，山下温度还好，一上了山，被雨一淋，被夜风一吹，浑身都打哆嗦。

长白山围绕天池台共十六峰，西边玉柱卧虎，北边龙门铁壁，东有紫霞鸡冠，而这些名字，缘起也不过十几年，是清末一秀才花费四个月，实地踏查，著入《长白山江岗志略》中。

这每一峰，每一处，敖瑾都十分熟悉。

至于万灵洞所在，就是在这长白第十七峰里。

而第十七峰，就在这天池底下。

不过外人出入这第十七峰，并不需要凫水进入天池，毕竟万灵洞里住着的都是不善凫水的走地飞禽，敖瑾知道一条小路，就在天池南边的冠冕峰和白头峰之间，从软石坡一直往北，就在一片鱼鳞松树林里，有一暗流通往地下河，顺着暗流边上的石头往下攀爬，遁入地下河河谷走一小段，就是一片地下森林，稀薄的日光透不进来，可胡春蔓在里头放置了无数萤石，淡金色的光像极了黄昏时的夕阳，这三年，万灵洞大火后，余下生灵就是躲藏在这样一处和人间交界的地方。

敖瑾并不打算直接下去，当时她从离开万灵洞，和自己自幼一起长大的一只雌狍子包可爱约定好，若万灵洞有异动，她会立刻出来找镇上百晓堂的堂口报信，敖瑾接到消息后，一定会赶来。

可长白山附近是百晓堂的禁.区，就连老扈也不知道去往万灵洞的具体方向，百晓堂无法回信给包可爱，包可爱发了信后，便只能每逢外头下雨，就到入口处等着。

夜路难走，敖瑾寻到暗流入口处时，浑身已经湿透了。

她扒拉着入口，往下探了一眼，洞口阴森，她就算用上干爹教自己的鬼眼也什么都看不到。

敖瑾重新踩着滑溜溜的岩石往上爬了回来，就近寻了三四颗石头，又往下爬，不过这次，她学乖了，她脱下身上湿哒哒的马甲，利用马甲袖口那一处悬空挂住岩壁凸起的一个角，背后就是不断冲刷着岩石的暗流，地方太窄，她也没办法用翅膀保持悬空，她拽了拽马甲，还挺牢靠，便一蹬腿，整个人吊在洞口正中间。

她摸出塞在腰带里的几枚石子，脑海里一遍遍地回忆，三年前她从这里头出来的时候，哪里是水流，哪里是可以窝人的地方。

敖瑾捏着石头往洞口偏左的方向投掷，一颗，两颗，三颗，投进去后，只有落水的轻微噗通声。

她侧耳去听，试探性地掷出手里第四枚石头。

“哎哟”一声，这是包可爱的声音。

敖瑾立刻顺着石头爬了回去，不多时，那石头与石头之间蹦出了个小脑袋。

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从里头爬了出来，身形和敖瑾相似，不过面相显得极为年幼，像是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圆脸大眼睛，生得可爱极了，她扎着一对羊角麻花辫，辫子很长，一直垂到了腰上，上半身是件白底蓝花的绵绸褂子，下半身是条藏蓝色的阔腿裤，裤腿湿了一半，见了敖瑾，欢天喜地地就飞扑了过来：“小少主，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们就真的没救了。”

这姑娘，就是敖瑾打小的闺蜜包可爱，姓包，名可爱。

包可爱抱着敖瑾抱了好一会儿，又问：“小少主刚才没进洞口吧，只是朝我丢了石头，对吧！”她又说，“新来的那个假的九尾娘娘，把结界从万灵洞扩大到了地下萤石森林，但凡结界有异动，她都知道，小少主刚才就算只是露了个脚尖，穿过了洞口，她也会知道的。”

敖瑾摇摇头：“我感觉到了，所以我刚才，是吊在洞口上给你扔的石头。”敖瑾又问：“那你出来，她也会知道？”

包可爱摇摇头，转而又点头，只张大嘴，露出她压在舌后的一颗黑色小珠子，才说：“这是鳌婆给我的避影珠，有三颗，出来的时候含一颗，进去的时候含一颗，那个假货便不会发现，我两颗，是为了一出一进来接你，小少主，你还有一颗，我给你。”

包可爱说完就在口袋里摸索了两下，掏出一颗，塞到敖瑾手上。

“我不需要。”敖瑾摇头，又说，“我回来的这件事是藏不住的，她早晚都会知道，与其藏着掖着，倒不如想想，怎么对付她。”

敖瑾问包可爱：“万灵洞和地下森林里，如今是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