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第3章（2 / 2）

我顿住，他这番话，貌似情真意切，可字字掰开去看，全是谎言和欺骗，里里外外都透露着他阴毒的一面。

我十分注意和他说话的距离，十步刚好，太远了，我怕待会儿尾巴一亮，不足以捆锁住他，太近了，这人又只让我觉得恶心。

我绕着他打量了一圈，突然问他：“我妹妹呢？”

“谁是你妹妹？”

“柳锦绣。”

“死了。”

“不可能。”

他摊手，耸肩，一副无辜的样子让我很想出手送他去见佛祖，可我得忍着，柳锦绣既然是和他一块埋进去的，他是假死，柳锦绣总不会是真死吧。

“真的死了，不信，你挖开看看。”他指着那孤零零的石碑，上面一个字也没有，虽是新立的，可这坟是选在了竹林里，竹子的根系十分强大，穿墙破土不在话下，把坟头选在这儿，也不知道这墓主人是想要被竹子的根系绞杀不得超生，还是这选墓的人天生道行不够没有常识。

我偏头看着他：“我记得三清观无名道观之前为你举行过浩浩荡荡的送行告别，还有人亲眼看着你的尸体被黄符包裹封入馆内，你不要告诉我，是锦绣替你死的。”

他轻声回应：“她……心甘情愿。”

好一个心甘情愿，又是心甘情愿，他娘的就没别的说词了，没读过书吗？

我心口像是被打了十足的气，我闷得慌，脑子里也像是被注了水，我几近昏厥，单手扶上一棵掌心粗的竹子，我一尾甩向宋朝歌：“你给我挖。”

“我用什么？”

“我管你用什么，你用手用脚，还是用牙齿，也要把柳锦绣给我挖出来。”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过去总是不懂这句话的意思，我命长，见到凡人的生离死别也见得多，我见过在棺材前哭上三天三夜的寡妇，也见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鳏夫，更是见过亲人尸沉赣水没有音讯，家人花了一年的时间反复打捞也要见到个头骨的执着。

何必呢？

那时候我觉得，何必呢？

一年的时间做什么不好。

可我现在，只想看到锦绣的尸身。

宋朝歌对着我，突然发声：“何必呢？”他语顿，“你若真想看到她，我帮你，你只需答应我一件事。”

我知道他想做什么，按照他现在的修为，锦绣已经不足以给他提供他所需的灵力，而我，比之柳锦绣更加年长，九尾狐族聚合灵力的能力也比其他族群更盛，我鄙视了他一眼：“你想让我和锦绣一般，当你的补药罐子？”

我摇头：“柳锦绣的尸身我不要了。”我这话是假的，我晓得，他在场的时候我不好挖开坟找人，可他总不能一直守在这儿，等他走了，我自然可以把锦绣带出来另择地方安葬，何必让她的尸骨遭这竹根蚀骨的痛？

他突然扬高了声音说：“锦绣，你看看，你心心念念回来救你的好姐姐，说不管你了。”

我蓦然回头，发觉身后多了一人，是锦绣，她没死，也没陪葬，更没在墓里。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我，我伸手想要拉她过来，却发觉她脚踝上是血粼粼的枷锁，那锁头内侧像是长了活刺一般，针扎似地扎进她的骨头里，她每走一步，都痛彻心扉，仍蹒跚过来，指着宋朝歌大骂：“三百年，我对你言听计从，只求你一眼青睐，你喜欢的，竟从不是我？”

都这个时候了，锦绣还思念着宋朝歌情归何处呢，我劝她：“他这样的烂人，你管他喜欢谁，他喜欢谁谁倒霉，你何必在意。”

柳锦绣愤然看着我：“姐姐是因为自己生得漂亮，从不缺人喜欢，才能说得如此轻飘飘吗？”

“我这是在帮你。”

“姐姐若真是在帮我，那就替我杀了他。”柳锦绣眼眶通红，这是入了魔了。

我点头：“好，我早就想杀了。”

***

我没想到，宋朝歌原来这般不堪一击，我看着宋朝歌躺在地上的尸体，他面色铁青，脖颈上的淤青比我拳头还粗，他是活活被我勒死的，我之前认识个奇怪的老家伙，他不能杀生，不过我可以，更何况，道门和灵兽争斗已久，两者遇见，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只是宋朝歌运气不好，以为哄到了一个柳锦绣，就可以依着葫芦画瓢，靠着自己一张俊俏的脸，俘获我的心。

我看着柳锦绣，她脚踝上的血应该早就凝结成了血痂才对，却怎么也止不住，一直在往下淌，我问她：“这血怎么回事？”

柳锦绣朝着我笑：“这锁扣被宋朝歌上了咒法，止不住的。”

“谁能解？”

“只有他。”

只有宋朝歌能解，可她却让我杀了宋朝歌，我声音懦懦地，生怕弄疼了她：“你不想活了？”

她闭着眼，疲惫得很，眼皮子上的褶皱有好几层，她开口：“早就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