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1 / 2)
七月的淮西市就像个大蒸笼,何缈一下公交车,就被如火的空气烫得缩了下脖子。林素梅从小和农田为伴,常年的大热天下地干活儿练就了她怕冷不怕热的身体素质。此刻拿着一把蒲扇一边扇着,一边走得跟去赶集似的。
何缈撑着一把太阳伞跟在她后边小跑。
走了几百米后,到了淮西市的一处小景点。淮西是个以经济文化发展为主的城市,旅游这一块相对较次,若非要说几个好去处,那一江一湖便是外来游客的首选。这一江,是淮江,这一湖,便是淮江的一处特色支流,淮湖。
眼下淮湖就在她眼前,湖水粼粼,日光湛湛,碧波和蓝天倒是很相得益彰。她原本以为这大热天的外面应该没几个人,没想到湖边倒是聚集了一波波的游客。
他们走的是淮湖另一侧的人行道,人比较少。林素梅带着她在这一带绕了几个弯,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道,小道的一侧有一条拾级而上的台阶。
何缈跟着林素梅踏上这十几级的台阶后,便是一片平地,平地上坐落着两栋白墙红瓦的小房子。房子旁边一棵粗壮的老树上,镶着一块深蓝牌子,上写——北山街17号。
而其中一栋房子上挂了块牌匾,上面的“老陈家四合堂”几个字,字体倒是行云流水般的洒脱。
来的路上,林素梅告诉何缈,老中医陈民锋是她的老同学,从事中医这一块儿有三十来年了,别的不说,望闻问切的中医问诊术是他们那一带百里相传的拔尖儿。这会儿走近了,又说,陈民锋有个孙子,叫陈斜,和她一般大,听说也考上淮西一中了。
说到这儿,林素梅哼了声:“这孩子小时候在乡下我见过几面,后来他们家搬城里了,我倒是再也没见了,也不知如今出落得怎么样了,肯定不如我们家缈缈就是啦。”
说话间,老中医陈民锋端着个保温杯走了出来,看见他们,倒是弯嘴一笑:“来了啊?”
何缈很快叫人:“陈爷爷,您好。”
陈民锋客气道:“快进来快进来,哎哟,算是十来年没见着你家小姑娘了,这模样,出落得真是……可能是还没到十八吧,应该还能再变点。”
何缈默默地瞅了自家奶奶一眼,后者眉毛抖了几下。
进了里屋,林素梅摇着蒲扇,环顾了一圈,问:“老陈啊,你们家小斜呢?”
陈民锋说:“在隔壁那屋睡午觉呢。”
林素梅说:“这都下午三点多了,还没睡醒呢?我倒是想瞧瞧这孩子如今长成啥样了,说起来啊,他爸妈都好看,妈妈更是美人儿一个,这孩子刚出生的时候,我就说,长大了可千万要像爸妈,别遗传了隔代基因,不然就磕碜了。”
何缈心说,他们再说下去,她怕是看不了这病了。于是立马截了他们的话:“陈爷爷,奶奶说您医术第一棒,所以带我到您这儿来看病,本来我是不好意思的,但是奶奶说您当年靠亲自给媳妇接生一事从此名扬十里八乡,特别酷,那必须来,舍您其谁呢?”
陈民锋正在给他们倒水喝,闻言扭头盯着说话的小姑娘看了一会儿,水接满,笑了。
“来,缈缈喝水。”
“谢谢陈爷爷。”
“哎。”把水往林素梅跟前一搁,“你也喝水。”
林素梅:“没下毒吧?”
陈民锋:“医者仁心,哪能?”
林素梅“嘁”了一声,直接进入正题:“老陈,什么个情况我也和你在电话里说过了,你给我家孙女把个脉看看。”
陈民锋又看了何缈一眼,笑说:“如果是你说的那方面,你家孙女没什么大毛病。”
林素梅睁大眼:“死老头你这是报复我吧?这还没把呢!”
陈民锋说:“你可别冤枉人啊,我们中医问诊讲的就是一个望、闻、问、切,缈缈这情况我看一眼心里就有数了。”
“那你说说怎么回事。”
何缈认真听着。
陈民锋说:“眉中看肺,眼中看心,鼻可看肝脾,人中看膀胱子宫。还有人的胖瘦、眼神状态、动作反应、脸色等,都可以反应人的身体状况,缈缈活力四射,身体很健康。”
林素梅狐疑地看了何缈一眼:“她活力四射?”
见她的目光射过来,何缈端了端身形,纠正了自己软塌塌的坐姿。
陈民锋问:“缈缈,你这是热蔫儿了吧?”
何缈:“是有点热。”
陈民锋说:“伸下舌头给我看看。”
何缈依言照做。
陈民锋用压舌片在她口腔内挑摁了两下,说:“苔色偏白,有点厚重,体内有寒气。”说完蹙了蹙眉,“缈缈,爷爷摁下你的腹部可以吗?”
“可以。”
隔着衣物,陈民锋几指并用在何缈的腹部摁了几下,然后问:“平时是不是经常腹胀?”
何缈实话实说:“偶尔会。”
“平时午休吗?”
“不午休。”
“吃完饭后要长久地站或坐,一躺下就容易心悸,心跳就跟卡在嗓子眼似的,肠胃也跟着搅和起来,又烧又闹。午休是不是睡得很不安稳?”
何缈迟疑片刻:“嗯。”
“夜里睡觉突然惊醒,口吐酸水的情况有没有过?”
“有过。”
“大便一周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