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1 / 2)
紫毛又急又慌地去?扶刀哥,被刀哥推开,让她在旁边待着。
他盯着陈斜,慢慢站起身,吐了一口唾液星子?,把嘴里的土呸干净:“还是这么狂,你还真把狂当资本了啊?”
陈斜耸了下肩。
刀哥被他的嚣张刺激得极其不爽,抬着下巴,维持着最后一丝耐性?:“你别怪我以多欺少,我这人偶尔不太讲道理的,就?喜欢胜之?不武这种戏码。”
“是么?”陈斜誓死将嚣张进行到底,“我怎么觉得会以少胜多。”
刀哥最后一丝耐性?彻底告罄:“我看?你是真的欠打!”
他说完这话,身边几个瓜娃子?还没一个动起来。
“傻逼啊你们!”刀哥暴怒地吼了一声,“操他娘的啊!”
瓜娃子?们这才有了响应。
除了紫毛外?,何缈看?着前?方四个人一拥而上,向陈斜发?起了攻击。
结果这厮还能抽空骚一嘴:“早开始打不就?好了?”
何缈一口气哽在喉间?,脸色乍青乍白。
要说陈斜以前?打架跟人比狠,没人比得过他,现在他精进了,不仅狠不外?露,技巧也毫不逊色,游刃有余地应付着这边的拳头、那边的手刀,反应迅速,动作飞快。
但毕竟是以寡敌众,互抡几轮下来,一旦敌人有所觉悟,搞合作型围剿,寡的那一方免不了要吃亏。
打到一半,刀哥果然开始讲究战术。
陈斜在用左脚扫其中一人的腿的时?候,右脚还维持着上一招式半收回?的状态,刀哥朝陈斜右边的一位小平头吼道:“你他妈眼瞎啊,废他右腿。”
虽然现在大白天日头高照,小平头刚才打的却都是盲拳,拳脚扫出去?管他打的是敌是友,成就?感着实不高,这会儿有了老大的号召,顿觉被器重,反应快了不少,一脚使了十二分力?踹向陈斜右腿内侧。
陈斜腿一曲,膝盖狠狠地磕在了石板路上,但他屁股着地后,第一反应捂的竟然不是膝盖,而是裆部:“道上混的,不知道男人之?间?打人不打蛋的啊!”
小平头愣在原地,呆头呆脑地怔着,自我辩解道:“我没踹到你蛋!”
陈斜弓着身,喊疼喊得像模像样的。
“刀哥他装的!”小平头见刀哥因为陈斜凄厉的痛呼声停了一下,以为自己坏了什么规矩。
其实刀哥没所谓陈斜是被踹到蛋,还是被踹到几把,他之?所以停了一瞬,完全是因为好奇陈斜这番装模作样的目的是什么,而下意识有的反应。
那小平头话音一落,陈斜又说:“不骗你们,是真疼,男人一般不拿自己老二开玩笑。”
这时?候刀哥冲离陈斜最近的小平头说:“男人哪那么多规矩!”意思是继续他妈的给老子?揍人啊!
然而这回?陈斜没给小平头乘虚而入的机会,趁着这饶舌的工夫,他快速重整旗鼓,一脚扎扎实实地踹在小平头的心窝上。
“来而不往非礼也,还你一脚咯!”
差点被踹离地心引力?的小平头:“……”
虽然刚才已经思考了三秒钟,但依然感到猝不及防的刀哥:“……”
同一样的亏,不吃第二次。陈斜这架越打越驾轻就?熟,转眼间?就?被他撂翻了两?个。剩下的擂台可以说只是他和刀哥两?个人的了,另外?一个小混混不太入流,扔烟幕弹倒是挺在行,对陈斜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何缈的心一直提着,像是有一把剑悬在上头。
好在,眼前?的这一幕并?不是一方对另一方单方面?的碾压。
他应付得如鱼得水。
所以她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受。
尽管边芸就?是死在弄巷里,死在一场一对多中。
不一样的,肯定不一样的。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可眼前?这相似的情景就?像一个黑色记忆的机关,轻易就?将她拉拽进可怖的旧事里。她竭力?地撇开那些争相往脑海里攀挤的画面?,尽可能地让自己往好的方向想。
于是她想起来一段话,是她的治疗师曾经和她说过的。
他说,边芸的死不是她的错,她还活着,是因为边芸希望她活着,她的命,也并?不是用边芸的命换来的。
治疗师还说,不是所有的打架都只有你死我亡这一个结局,世界纷争那么多,人与人之?间?的矛盾此消彼长,靠拳头解决问题的大有人在,有人把拳头摊成巴掌,糊着眼泪拍在熊孩子?屁股上;有人把拳头惯成利刃,笑得深邃刺向同类的心脏;还有一种人,举着拳头虚张声势,踩在善恶边界等世界塑他成型。
所以不要害怕拳头,虚张声势的人不需要害怕,她不可能一辈子?都躲在和平地带里被人保护,她总要自己站在那里,正视这周遭的争辩、摩擦、崩裂,甚至是生死较量。
没什么好害怕的,何缈。她对自己说。
陈斜看?起来厉害着呢,你怕个什么劲儿呢。
“我过去?吧,给凑个人头也好。”就?这么蹲了阵墙角,杨天帆有些待不住了,一只脚几乎就?要踏出去?。
何缈拽了下他的胳膊,又把探出去?的脑袋收了回?来:“先别。我觉得他能应付。”
杨天帆又默默看?了几秒,觉得她说得在理,便关了手机摄像头,跟着一起收回?了脑袋,很快他愣了下:“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还是很冷吗?”
杨天帆以为她脸色苍白是被冻的,便“哗啦”一下拉开自己校服外?套的拉链,正欲脱下,蓦地,“咚”的一声闷响从不远处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砸在了石墙上,他们这边墙壁上的土渣子?也随之?簌簌落下。
这一声太突然,也太沉厚,直接把杨天帆脱衣服的动作砸成了静止。
“怎么回?事?”他呆滞片刻,把衣服脱完,抬手就?要搭在何缈的肩上,却落了个空,何缈已经先一步迈脚走了出去?。
她一个缓冲期都没给自己留,少了墙壁的遮掩,眼前?的这一幕清晰得有些刺目。
陈斜蜷着膝盖倒在地上,被刀哥怼在墙根处。
局面?早已急转直下。
刚才还不是这样的。
才一会儿的工夫,发?生了什么?
只见刀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陈斜,脚尖踩上他的太阳穴,动作凶恶:“陈斜,我觉得我平时?就?是太惯着你,把你惯得越来越嚣张了。三个月过去?了,你是不是以为那回?场子?过去?后,就?一劳永逸了?”
“这不是刀哥你没找我么?”仿佛才想起来要问候一下,陈斜拖着腔调“啊”了一声,“身体恢复了?还挺快,素质不错。”
“是啊,三个月,把老子?的骨头都躺软了,所以出来找人练练骨头,恢复得快。”刀哥说,“这三个月,你倒是过得舒坦。”
陈斜嗤笑:“承认枪仔是个炮灰了?承认你只是单纯想找茬了?”
他朝刀哥身边那几个跟班儿挑了挑眉:“下一次换你们谁来?欢迎给你们刀哥奉献肋骨啊。”
刀哥在他的膝盖窝上踹了一脚:“死到临头还挑拨离间?。”
他这一踹,陈斜脸色骤变,疼到蜷着身子?转了个方向。
何缈得以看?见他校裤的膝盖窝那一块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深色的痕迹。
她一惊,又看?见站在刀哥旁边的紫毛,她的右手上戴了个指虎,指虎上还沾着鲜红的血迹。
她左手拿着纸巾,正轻轻擦拭着那只指虎。
就?说呢,明明他刚才还好好的。
防不胜防的阴招。
何缈想上前?,整个人仿佛被魇住了,脚动弹不得。
“疼吗?”刀哥说,“疼就?对了。你疼我就?开心了。”
陈斜却笑。
“亏你还笑得出来。”刀哥的脚尖碾着他的太阳穴,“你就?笑吧,一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