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搜身(1 / 2)
苏厌厌醒来已是次日清晨,睁眼就看到仍靠在壁上闭目打坐的一尘。苏厌厌噌地坐起,发出的动静将一尘也惊醒。
苏厌厌愧疚地无地自容:“对不起……末学居然睡死了。”
一尘却只注意到她腮边那抹好看的红,不动声色地闭回了眼,伸手指了指一个鼓鼓的纸包,下面压着一张写了字的纸。
馍馍,趁热吃。
苏厌厌一边掀开包裹馍馍的纸一边不时忐忑地注意一尘的表情,热气氤氲而出,馍馍异于平常的软香。
看来她真的睡得像个死猪,师父连早点都已买好,也不知昨夜有没有露出丑态,她可是喜欢趴着睡的人呐……
马车似乎来到了一个村庄,窗外传来人的吆喝,以及牛羊的叫声,掀帘往外一瞧,是一片连绵的葱郁农田,金灿灿的晨阳打到眼里,微微有些发疼。
“师父,我们到哪儿了?”
“临近崇延。”
崇延城,距离烟台只一日路程了,一尘说,他们要进崇延城内换一辆马车出发。
一尘掀了掀眼皮,见她在乖乖吃,又合了回去,写:“贫僧稍歇片刻。”合衣背过身躺了下来,很快,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行车六日,第一次见他睡得这么沉。
苏厌厌拉过被子,轻轻盖在他身上,下车找地方处理裤上的污物,而后与车夫闲聊了会儿家常,接着继续赶路。
午时下起了牛毛细雨,车夫戴上笠帽蓑衣,苏厌厌只好进了车厢,发现一尘还未转醒,便轻手轻脚坐到角落,撩了角窗布看雨。
春日的细雨,总是如烟渺渺,无声湿润路旁团团而开的春花,不远处的溪水田埂边,有妇人撑着青伞缓步而过。
“一人一伞雨中游,一花一草诉衷由。一枝一叶风细细,一点一滴雨柔柔……”
一尘睫毛一抖,缓缓睁开眼,转头望向俯在窗边的苏厌厌。
她趴在掀起一角的窗布后,眼皮懒懒半搭地望着外面什么,发际和眉上沾了零星水珠,脸上也有些许,细细密密地,像扑了层绒毛。车身摇晃,光线流转,泛着细碎晶亮。
然而,苏厌厌完全不觉,只浸在思绪之中,眉梢嘴角淡淡的,没有惆怅,也不是欢快,只是淡淡的。
好一会儿,苏厌厌才觉察一尘的视线,顿时僵直坐好:“您醒了……是我太吵了吗?”她明明特意消了声默念,不会这样他都听得见吧?刚那些都是胡乱作的啊……
一尘轻轻摇头,掀被子坐了起来,拿出纸笔,写下:“一缺一圆旧时月,一得一失付东流。一意一念皆似梦,一生一死敢何求。”
苏厌厌拿起细细品读,同样都是即兴作的,他怎么就作地如此好,红着脸向他作了作揖:“师父作的实在太好了。”
一尘右手提壶饮水,左手轻书:“过谦了,一字诗看似简单,要作出韵味并不易。”饮罢,他顿了顿,接着写:“当今已不兴一字诗了,不知苏施主是受何人启发?”
苏厌厌如实道:“书里学的。”
一尘塞好木塞:“可是《秦月乐府》?”
苏厌厌点头,脸上有惊讶,世上的书千千万万,他竟能一口说中。
匪存与她便是因此书结缘,书里收录着一些过去的乐府词曲,一字曲不少,苏厌厌自觉有趣简单,在信里和匪存对着玩过几次。
一尘指间把玩着笔,看了她半晌,才徐徐写:“此书是藏品,据我所知,北翰只三人持有。恕一尘冒昧,苏施主是从何人手中得到?”
苏厌厌更是吃惊,没想到这书如此贵重,话语都不由吞吞吐吐了:“正、正是那位……”
话未说话,车窗外远远传来吆喝声:“停车下马,例行检查!”马车很快缓下速度,苏厌厌撩窗往外看,一排整齐排列的城兵正持枪立在城门下,城门之上雕刻着“崇延”二字。
“师父,到崇延了。”苏厌厌告诉一尘,话音刚落,外面又响起吆喝。“里面的人速速出来,都城勒令,凡进出崇延者均搜身检查,违者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