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难以启齿(1 / 2)
杨扶修和太医震惊互视,他刚刚是说话了吗?
可一尘刚坐起,又虚脱无力地倒了回去,这回,是彻底失去了意识。慌乱之中,他们发现一尘原本发青的脸如今是赤红如血,连耳朵脖子也没逃过,就像一只煮熟的鲜虾,哪哪都是红彤彤。
就在这关头,前方道路上传来马蹄声。
他们才出都城,这条道很容易遇上朝廷官兵,杨扶修迅速命随从驶慢一点儿,佯装普通人家。马蹄声将近,外头的随从忽然低喊了声:“大人,是渡边公子!”
杨扶修顿喜,挑窗一看,只见冷白的月光下,一行数骑向着这边驭马而来,为首的是一身亮蓝华丽大袍,披秀美长发的男子,正是他们说的渡边。
“阿峙!快!一尘情况不好!”
来人乃武桑国的渡边峙,此人是武桑国的贵族后代,各个领域都有实力,擅长医理与东瀛文化,十余年前来北翰游学,机缘巧合下,受到皇帝的赏识。当时东方仲永正欲拉拢武桑国,特请渡边峙当其武桑外史兼学士,教几位皇子学习东瀛文化。
当时一尘十岁,渡边峙二十五岁,两人相差十五岁,虽为师生,却如知己一般一见如故。
后来东方仲永欲与武桑和亲,渡边峙大为反对,惹得众臣与皇帝十分不高兴,一调查发觉他竟好男色,在武桑国名声也不好,便被迅速革了职。渡边峙早就腻烦了这种朝廷纷争,干脆隐姓埋名开了间象姑馆“有君阁”,开心做起他的老鸨。
五年前,一尘被野宫千代子与太子构陷落难,渡边峙秘密相助,病重之时更倾其所能相救,后面一尘与他结拜,视其为兄长。如今,他束发冠,着汉服,汉话说得溜起,将自己东瀛人的身份深深隐藏,“有君阁”在全北翰国分散开设了五家,实际是与一尘一同建设的秘密堂口。
是以,一群人中他的神色最严峻紧张,这让习惯了他的吊儿郎当的杨扶修有些畏惧,也不多说,赶紧领他入内救人。
渡边峙早在听闻一尘于凭安镇遇袭失踪便十分担忧,待他终于现身崇延,正欲会会他给他看看身体情况,一尘又马不停蹄去了前线,神奇地以两月的时间击退了七万金丘军。接着皇帝薨逝,又直接回了宫。
这样算下来,他们已经三个月没见上一面了!
实在不能怪渡边峙焦虑,因为每个月一尘都须定时吃一种药抑制体内蛊毒,不然将受到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更会耗损寿命。所以当他得到一尘被东方宥赶出宫的消息,他差点跪谢老天爷,急匆匆赶来迎接,竟撞上一尘命悬一线。
“昏过去多久?”渡边峙检查手势很快,探脉扒眼看舌,又打开一尘的衣服察看周身是否有隐伤,最后伸出手指在喉咙与胸膛之间来回摸索,像在找寻着什么。
“就刚刚。”杨扶修紧张道:“之前几次要昏过去都撑住了。”
随同而来的也有净辉,站在车窗外忧心忡忡地朝里看了一眼:“老衲以为太子在登基前夕绝会想方设法困住一尘,不让他离开皇宫半步。而现在看来,我们估算大错!先皇遗骨未寒,太子就迫不及待毒害一尘了!”
说到愤慨处,净辉的脸上浮出恨意:“太子定是怕一尘将当年加害宁太妃母子的罪证交给了皇族其他人,索性来个死无对证,还能以此震慑对他有异议的大臣。”
杨扶修对净辉的推断深以为然:“先皇离世的消息传到,我就劝一尘不要马上赶过去,以负伤为由拖上几日,或者让林语之代替守孝,一尘偏是不听!”
他们愤慨扼腕,渡边峙只专注在一尘身上。
刚靠近一尘,他就闻到其身上散发的蛊毒腥臭,以为是扎在肺中五年的蛊在兴风作浪,可他在喉咙与胸膛找了数遍,那蛊竟没了踪影!这究竟怎么回事儿?
怀着疑惑,他只好用自己最灵的鼻子去寻找那只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