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2 / 2)
冯若书以为沈微微着急吃的,就说:“微微别急啊,很快就好了。”
“行知这孩子现在发烧,我再给他熬点粥。”她又道。
沈微微“哦”了一声,坐在灶膛后面帮着冯若书烧火。
冯若书洗了米后就问沈微微,“你和行知一起上山,他怎么忽然就发烧了。”
沈微微摇头,“不知道,我去其他地方玩儿了,他一个人在神树下面睡着了。”
冯若书皱眉,“这孩子,都多大了,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尽心,老顾说他打小身体就不好,小时候基本上就是在医院过的,现在长大了,就算好了一点,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在外面睡觉啊,要是实在困了,怎么就不知道回来睡呢,我们这儿虽然破,好歹比山上好啊!”
“现在好了,把自己折腾病了,老顾不知道该多担心呢!”冯若书摇摇头,见另一口锅的饭好了,就喊沈微微还有其他人吃饭。
饭后,贺行知醒了。
顾启明先是让林述中看了一下他的情况,又给他为了点温水,然后让他吃了点粥。
见贺行知情况稍微好一点,顾启明就开始教训他:“明天就给你那个爹写信,让他来接你回城,就你这个样子,在乡下可没人照顾你这个大少爷的身子。”
贺行知闭着眼睛摇摇头,“我不回城。”
顾启明难得冷下脸,“不回城,等着在这里病死嘛!”
他指着贺行知骂道:“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你这身子骨,天天娇养着都能三天两头进医院,到了这儿,什么都没有,还要上工干活,你就是病了,也没人能救你。”
贺行知抿着唇不出声。
顾启明又道:“今天要不是微微在,你死在山上都没人知道。”
贺行知牵了一下嘴角,垂下眼皮,遮掩住其中的浑不在意。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他说:“微微说她能救我,对吧,微微。”
沈微微冷不丁被点名,下意识看向贺行知,贺行知朝她笑了一下。
沈微微回过神,点点头,“对,我能救他。”
“胡闹!”顾启明谁也没理,“你要是不写信,我写!”
他咬着牙,两颊抽动,显然在忍着什么。
贺行知撑着床坐起来,咳嗽了好几声,才缓缓道:“没用的,我现在就算回城,他也不会管我,说不定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
顾启明皱眉,“什么意思?”
贺行知闭着眼睛笑了一下,“我报名下乡后,写了封举报信,举报贺瑞良乱搞男女关系并且附上了确凿的证据。”
顾启明:“你说什么!”
贺行知朝着沈微微招招手,“微微,你扶我起来,我们回去。”
沈微微“哦”了一声,看了一眼其他人,去把贺行知扶下床。
一直等到了门口,沈微微才听见身后安静了很久的牛棚才有些动静。
她回头看了一眼,又扶着贺行知一路往家走。
外面早就天黑了,好在沈微微胆子大,平时又走惯了这条路,虽然慢,但是很顺利把贺行知带回去了。
进了屋,沈四明他们都在家里面,还有黄有仁。
看样子像是在等人。
见到两个人进来,几个人齐刷刷站起来,还是黄有仁率先问道:“微微啊,贺知青这是怎么了?”
沈微微道:“他发烧了。”
黄有仁松了一口气道:“怎么病了,没什么要紧的吧?我今天过来几次都没见到贺知青,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呢,对了,他这病是怎么回事儿?”
沈微微:“我今天……”
还没说完,贺行知就借着沈微微的力气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别说话,顺便把话头接了过去。
“我今天第一天过来,就想四处转转,可我的身体一向不好,没想到半路上晕倒在了,幸好是沈微微看见我,把我喊了起来算是救了我,对了,队长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贺行知说两句就要咳嗽两声。
黄有仁摇头,“没事,就是本来想说一下你的粮食的事情,今天一天都没见你,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了,没什么大事就好。”
贺行知笑了一下,“抱歉,是我莽撞了,高估了我自己的能耐,给你们添麻烦了。”
黄有仁摆摆手,见贺行知说话一直文邹邹的,他有些不习惯,就连忙道:“那什么,你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发烧了就赶紧去休息,睡一觉,捂捂汗,明天就能好。”
“好,”贺行知笑道:“谢谢队长关心。”
黄有仁也跟着笑了一下,赶紧走了。
他走后,其他人就盯着沈微微和贺行知看。
沈微微皱眉,“看我干什么,帮忙啊。”
贺行知摇摇头笑了一下,“不用了,几步路,我自己走。”
沈微微又赶紧扶着贺行知回了房间,等到他坐好,沈微微想了一会儿后,就说:“你现在应该洗澡睡觉,我去看看有没有热水。”
她转身进了厨房,冷锅冷灶的。
沈微微又开始烧水,然后给贺行知把水端过去,让他洗漱。
等到贺行知收拾好了,沈微微才问道:“你刚才干嘛骗黄有仁?”
贺行知笑了一下说:“外公他们的身份毕竟特殊,不太好明目张胆的,再者,你一个女孩子和我一个大男人一起消失一天,被人知道了,该误解你了,对你名声不好。”
沈微微皱了一下眉,“就这个?”
贺行知点头。
沈微微揉揉脸,“好吧。”
她看着贺行知就说:“那你睡吧,我走了。”
“等一下。”贺行知喊住她,从带过来的包里面翻了点一罐东西递给沈微微,“给你。”
“好吃的吗?”沈微微立马笑了,眼睛亮晶晶的。
贺行知点点头,“牛肉罐头。”
沈微微立马接过来,走到门口想了起来,又看着贺行知问道:“你今天怎么不自己下山?”
贺行知摇了一下头,“我刚来,山里面不熟悉,不太好找出路,再者我怕我走了,你后来找不到我。”
沈微微思考了一会儿,走到贺行知面前蹲下,看着他说:“所以你……算是因为我发烧的。”
她下了个定语。
冯若书今天在厨房抱怨,沈微微当时就顺着想了一下,这时候想起来就是顺嘴问一句,没想到真是因为她。
她觉得有些内疚,把衣食父母给冻坏了。
要是他就此死了,那她以后不就没有好吃的了嘛!
贺行知微愣,接着又摇摇头,“跟你没关系,我的身体本来就不行,就算没有下午的事情,我这场烧该来还是来的。”
见沈微微不明所以,贺行知又道:“之前从城里面坐车过来,路上颠簸的太厉害,受了一番折腾,就算没有今天的事,我也有可能随时发烧。”
沈微微鼓着嘴想了想,“可还是因为我。”
沈微微觉得做错了事情就要道歉,她刷地站起来,把抱在怀里面都捂热了的罐头盒子递给了贺行知。
贺行知:“怎么了?”
沈微微恋恋不舍地盯着罐头盒子,垂着脑袋,丧丧开口,“我不要了,我害了你生病,我给你道歉。”
贺行知:“……”
他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白天,他们都说沈微微的自我意识很重,很少关注别人,现在看来,也并非如此嘛。
贺行知把罐头推过去,道:“给你了,你就拿着,我说了,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身体不争气,这要是换了别人,也不会这样。”
沈微微眼神在罐头和贺行知的脸上来回挣扎了一番,最后艰难地收回眼神道:“不要了,我走了。”
她转头就跑,怕再晚一会儿,就舍不得了。
回到房间,沈微微狠狠嚼了两根牛肉干解馋。
闭上眼睛睡觉的时候,沈微微还在想贺行知的那一罐牛肉罐头,肯定很好吃。
第二天,照旧天还没有大亮,沈微微就起来了。
现在农闲,忙了一整年的人都不会起的很早,晨雾厚重,外面几乎看不见人影。
沈微微想起来贺行知,就去喊他起床。
她拍门,好久,都没有人应声。
沈微微皱眉,家里面的前后门都关好,显然没有人出去过,贺行知难道翻墙了?
可是不对啊,昨天她带着他翻墙,他翻了半天不说,还是在她的帮忙下才成功,他一个病怏怏的身子,哪有那本事。
想到这里,沈微微倏地恍然。
坏了,不会是贺行知昨天晚上又发烧,死在里面了吧。
沈微微抬脚就踹门,哪知门并没有从里面用插销插|上,她力气太大,一头囊了进去。
差点摔倒。
老旧的木门在沈微微的暴力下撞到后面的墙壁,“咣当”一声,门关断裂,眼看着就要砸道床上。
沈微微自己也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抬手拦住,又去扭头看贺行知。
见他终于又反应,迷迷糊糊胡睁眼,沈微微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你没死吧?”
贺行知皱眉,刚吸入第一口空气就被空气中的尘土呛的咳嗽不止。
他艰难地翻身,用被子捂住口鼻,才去看沈微微。
她双手大张拦着门,扭头,以一种极其别扭和怪异的姿势看她。
脸上灰扑扑的,要不是她那头标志性的短发以及亮晶晶的凤眼,贺行知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他捂着口鼻,瓮声瓮气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你还是先把门放下吧,这样不累吗?”
“哦,哦……”沈微微反应过来,抬手用力,把木门竖起来,丢到外面,又拍了拍身上的灰说:“我拍门,你没有动静,我还以为你死了,就想踹门进来,没想到……就这样了。”
贺行知闻言摇头笑了一下,空气中的尘土味道太重,他又低声咳嗽了两声,才道:“我没事,你先去洗洗。”
沈微微点头,确定贺行知还活着,她也就放心了。
她转身去厨房打了水洗漱,又把身上的衣服换了,才出门。
这么大的动静,家里面的其他人也都听到了,此时也都跟着出来。
看见沈微微,就问了一句,“微微,这……怎么了?”
沈微微看了他们一眼,懒得解释,就说:“没事,我把贺行知的门踹坏了。”
沈四明他们张张嘴,最后还是没问。
只是看着贺行知的房门口以及沈微微的眼神有些怪异。
这才来一天,就这么熟了?
不过贺知青和陈老根比起来,还真是贺知青好一些。
就是身子骨有点弱,瞧着不是个能干活的。
沈微微又去找贺行知。
贺行知这会儿已经抱着被子坐了起来,就是面色潮红,眼睛半睁着,像是没什么力气。
沈微微又低头顶着他的脑袋试了一下,“又发烧了,还挺烫的。”
她正要说话,就听见贺行知道:“不用担心,我这是正常的,我夜里经常发热,所以睡觉的时候,我都习惯用椅子顶一下门,一般不会从里面锁上,免得我听不到,外面的人也开不了门,产生误会,你今天应该被闪到了吧。”
他明明都睁不开眼睛了,还能说这么多话,虽然一直咳嗽,看着也没什么力气,但还解释的挺清楚的。
沈微微抓抓脸,更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贺行知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发了烧,她这会儿还撞坏了他的房门。
他居然也没生气。
沈微微看着贺行知都快要死了的模样,转身又跑去厨房打了冷水,学着昨天顾启明他们的样子帮他降温,然后转了一圈,看见看见宋玉华,就道:“他发烧了,你帮他烧点白粥。”
昨天在牛棚,冯若书就是烧的白粥,应该有用的。
沈微微又往外面跑,太阳出来的时候,沈微微又拽了一个年轻的男人过来。
两人停下,沈微微像兔子一样又窜到贺行知的屋里面,那个年轻的男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喘气。
贺行知又睡着了,宋玉华见状就说:“刚才我们看他靠着墙睡着了,就帮他躺好了,又多加了一床被子,那个门,你二叔他正在修,今天应该能修好。”
沈微微点头,又跑去院子拽那个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被沈微微扯的胳膊都快断掉了,一路上都在挣扎,这会儿又道:“这不是到了吗,你真别拽了,不然等会儿他没事,我有事了!”
沈微微浑然没听见,直到拽着那人进了贺行知的屋,才停下,指着床上的贺行知说:“就是他。”
张逢来看着躺在床上的贺行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知道了。”
他一屁股坐在床边,狠狠喘了两口气,才用手试了一下贺行知的脑袋。
“这么烫!”
张逢来自己也吓了一跳,连忙拿出来体温计给贺行知夹上,然后又把自己的小药箱翻了翻,说:“看在人真的很严重的样子,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真的是,一大早的,还没睡醒呢,就直接踹门把他从被窝里面拉了出来,一路像是被鬼追一样,像什么话!
他一个年轻男人,还没结婚娶媳妇呢,这要是传出去,还要不要脸了!
沈微微没有理张逢来,靠着门口等着。
等到张逢来拿下温度计,沈微微才问了一句,“多少度?”
张逢来瞅了沈微微一眼,“39.8。”
他又甩了甩温度计,撇嘴道:“你们运气好,我前两天刚去县城医院培训过,还带了两只药回来,不然,就这个温度,等着烧成傻子吧。”
沈微微皱眉,觉得张逢来有些吵,但是看他正在配药,又没吭声。
张逢来配好药,见沈微微还不走,又道:“你还站在这儿干嘛,我给他打针,你还要看。”
沈微微:“……”
行!
她不看,等着贺行知病好了,再揍你!
沈微微背过身,听着屋里面嘘嘘啦啦的动静,好半响,张逢来才背着药箱出来。
看见沈微微,他把一个小纸包递给沈微微,道:“里面是给他吃的药,用量和用法我都写纸上了,自己看,另外这是温度计,很贵的,先留给你们给他量体温,要是发现温度控制不住,赶紧送县城医院,我这儿治不了。”
沈微微接过来,张逢来又说:“温度计用的时候要……”
“要先甩几下,把那个黑线甩到下面。”沈微微转身进门,懒得搭理张逢来。
张逢来被堵了一下,哼了一声,“别把我的温度计弄坏了!”
沈微微没理,看着还闭着眼睛的贺行知。
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连胸腔的起伏都看不见。
沈微微抓了抓脑袋,有些头大。
过了一会儿,她慢慢伸手,在贺行知鼻子下方探了探,还有气,就是感觉喘气很困难。
沈微微嘀咕了一句,“千万别死了。”
她在贺行知的脑袋上也摸了一把,异能能缓慢养身体,不知道能不能治感冒发烧?
作者有话要说:贺行知:我,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嗝屁的男主
沈微微:我,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害男主嗝屁的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