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1 / 2)
齐老爷子一直觉得,活到这个岁数,不管是现实生活里还是影视作品里,各种意外各种狗血各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场景,他都见识了不少。
但今天他想起了那句老话:山外有山。
也不是没见过这种“意外”的亲吻,但这种意外发生在两个未成年人身上——太过巧合太过令人难以置信,可在当下就那么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更让他惊叹的是,在陈望明显已经演不下去的时候,谢致在这样的慌乱面前,以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做出了阿衍应有的反应——
他捂住了差些叫出声的絮絮的嘴,戒备着仍在寻找他们的小混混,却本能地表现出了少年人的羞涩与无措。
老爷子难得愣了片刻,直到看见监视器里的谢致硬着头皮把剩的一点演完了,才急吼吼喊了“咔”。
陈望瞬间跪下了。
膝盖直挺挺扎进地面脏兮兮的水坑,她也不知疼,整个人浑浑噩噩。助理姐姐的担忧声飘进耳朵里也好像隔了层厚厚的玻璃一样,全是“沙沙”的噪音。她像个极听话的布娃娃,助理姐姐给她套羽绒服就抬手,姜茶递到嘴边就张口咕咚咕咚地喝也不喊辣,助理姐姐摁她坐下就坐下,化妆师让她闭眼就闭眼,递来了热水袋她就僵硬地抱住。
良久,口中热乎乎的辣气散了散,然后是很甜的桃子味。
陈望机械地咂了咂嘴,机械地抬眼。谢致站在面前,指尖捻着张糖纸。
嘴里那颗滑不溜秋的糖登时滚到了喉咙口,她惊天动地地咳起来,眼泪横飙。
太丢脸了……她狼狈地捂住脸,破罐子破摔:“谢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夺你清白的。”
谢致要拍她背的手僵在半空中。
陈望还在自我检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总总之你要我做什么赔罪都可以,但但求你把这回事忘了吧……真的……”
手腕一凉,少年蹲下来强行拉开她的手:“我没生气。”
她怔怔看着他。
他神色很平静,耳朵尖也恢复了正常的颜色:“是你说的,所以我会忘了这件事,但你也要忘,以后也不要提。”
陈望立刻:“我绝对不说!再也不说了!”
片刻后,谢致点点头,直起身子:“那我先走了。”
“……嗯。”
她看着他的背影,许久后拉拉来带她去换衣服的助理姐姐的袖子:“谢致……是不是——还是生气了……”
助理姐姐被问住,只能哄她:“怎么会,就是个小意外,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世间这样多的饮食男女,今天谁与谁海誓山盟明天谁与谁颠鸾倒凤,身处爱欲时觉得这世界都满满当当,回想起来不过嘴唇一闭一张,成了饭后谈资。
可陈望怎能想得到这些。电影电视剧里的人们情到浓时便是亲吻,那是她所能想到的男女之间最亲密的接触。不是没有想过自己未来会不会和另外一个人亲吻,风花雪月样样都好——总之不是在阴雨迷离的幽暗巷尾,被小强吓到时,猝不及防地亲了自己的——
自己的什么呢?
什么都不是。
她对他有点私心,可他没有。所以将心比心,他大概是生气了的——最亲密的接触给了不相干的女孩子,换谁都会生气的。
陈望用被子蒙住头,在黑漆漆的夜里用力闭上眼睛。
最糟糕的结果,兴许就是以后当不成朋友了。
最后两天的拍摄结束,陈望当晚便被爸爸妈妈接回了家。电影多用的同期声,只有一次通知她周六去补录几句台词。那天她并没有见到谢致。
后脑勺秃了的那一小块开始长出新的头发,摸上去有些扎手。陈妈妈带她去理发店给她剪了个圆乎乎的蘑菇头,修了下参差不齐的刘海,这才收拾出个能去学校正常见人的模样。
她摸了摸毛茸茸的发梢,想着估计到夏天便可以重新扎起来了。
月考果不其然退步了,陈望趴在桌上抄错题集,右手同时夹着黑笔和红笔轮转。夏夏摸摸她脑袋安慰她:“你这也没办法呀,家里有事耽误了这么久没来上课。不过这才第一个月,都很简单,很快就能补回来的。”
陈望抬头笑眯眯:“所以我不难过呀,这次考不好有借口可以用,我超安心。”
夏夏:“……薅你啊。”
两人笑闹了一阵,夏夏问她:“期中考后就要创意节了,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陈望停了笔,奇道:“这不是还有一个多月才到创意节吗?怎么这么着急?”
“最近刚考完试比较闲嘛,过两周又到复习周了。万一期中考一结束老班就要我出策划怎么办?”
夏夏是文娱委员,这些活动她都是主要负责人之一。创意节其实和文化节都是一个类型,只不过两个学校都不想混在一起,于是九中便在春季学期办创意节,十三中在秋季学期办文化节。两个节都是持续半周时间,期间两个学校的师生可以凭证件互相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