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章 枯槐铃(2 / 2)
只是脚尖甫一触及地面,周身便被浓浓的白雾笼罩。她试探地向前走了几步,白雾如影随形,浓得看不清前方。她随意挑了个方向走去,也不知走了多久,久得她几乎迷失了方向,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小光点。她便循着光点走去,然而光点的尽头竟又是对面的槐柳镇了。
宿槐若有所思:“因为是编织的幻境,所以槐柳镇的对面是片未曾涉及的空白么?”
宿臻眸光一闪,眼里也带了点笑意。该说不愧是宿槐么,只是给了点提示便能发现这般多的线索。那么,以她这般的聪慧,是不是也猜到了这个幻境的真相呢?
不歇一会,天方既白,光线自云雾中透散,太阳自东方缓缓升起,新的一日便又开始了。
褚姣发来消息称,那魉鬼已经在路宅了,此刻正与路凇在厅堂。
宿槐回她:稳住她,我这便过去。
‘了解。’
宿槐又候了一会,待时间差不多了,便又换上了那身初玖先前给她买的红裙,又挽了个相衬的发髻,随意提了点东西便上路家去了。
……
大厅里,褚姣与路凇相隔而坐,对面的良冉笑语盈盈地与路凇聊着天。褚姣没什么心思参与两人的话题,在一旁兴致缺缺地玩着手机。良冉提及她时,便时不时假笑着应和一句。
‘莫慌,本殿帮你找回场子。’
忽然看到宿槐发的这句话,褚姣便不由得笑出声来。她忽然想到昨晚初次见到的宿槐,冷漠,周身距离感十足,与此时这个有些孩子气的宿槐很不一样。
‘好啊,那么奴家便在此候着大人了。’
路凇本来还记着褚姣昨晚同他说的话,他便也不打算让二人现在见面。只是见褚姣此刻还愿意同他们在这里和气聊天,便以为她昨晚说的只是气话。即便她不参与话题,他也觉得无所谓。
此刻见褚姣终于笑了,还以为她对他们的话题终于感兴趣了,便习惯性地搂上她的肩,摸了摸她隆起的肚子,笑着说:“怎么,姣姣也同意路莨这个名字么?那么,咱们的孩子就叫路莨吧?”说着又小心翼翼地看向对面的良冉,见良冉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便也放心了。只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良冉的手指却倏忽攥紧。
对面的褚姣本还一脸厌恶地看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眼角瞄到那女人隐忍的表情,不由心情大好,就连肩上那只咸猪手也没有那么恶心了。
她冷笑着看着对面的女人,又假装害羞地拍掉男人的手,抚着肚子一脸娇羞地说:“路凇,良妹妹还在对面坐着呢?真是羞死人了。”说着又看向良冉,“良妹妹,你别介意,他就是这幅德行。”
良冉本盯着她的肚子出神,见她转头对着自己说话,便也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褚小姐说笑了,我当然不会介意。”
两人一来一回,唇枪舌战一番,各自话里都带着深意。表面都在客套着,气氛一时看起来其乐融融,只是各自心里怎么想的便不知道了。
褚姣点头,嘴角笑意更深:“良小姐不介意就好。”
良冉笑笑,张嘴正欲开口,门铃却忽然响了起来。
“叮咚叮咚…”
下人去开了门,不一会便上前通报称褚姣的朋友来了。
褚姣故作恍然,边起身边道:“哎呀,瞧我这记性,今日本跟我一个好友约好了打牌来得,这顾着接待良小姐,都把这事忘了。”说着又说了句“我去去就回”便出去了,厅堂里便只剩其余两人面面相窥,一时摸不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良冉皱眉,“她在这里有朋友?你不是说她一直都宅在家从不出门吗?”
路凇倒是不怎么在意,“可能是她以前的朋友吧,没什么好在意的。反正她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怎样,老子就不信她能翻了天不成。”
良冉嘴唇动了动,却是没说什么。她有种预感,来者不善。
“噔…噔…噔…”
一双暗红色的复古高跟鞋出现在门口,视线往上,宿槐带着礼貌微笑的脸映入眼帘。
甫一见着那张脸,路凇和良冉面上皆有些怔愣,褚姣看着对面两人尤其是路凇脸上的惊艳,冷笑了一声,随后又温声道:“槐夫人,这位便是我先生路凇了,这边这位小姐是我家的客人。”竟是连名字都不欲提及。
“路凇,这是我的好友,姓槐。”只介绍姓氏,却是没有告知名字的意思。
路凇正惊艳来人的美貌,此时突然听到对面褚姣的声音,面上有一瞬间的尴尬,随即反应过来,轻咳一声伸出手:“槐小姐,你好,我是路凇。请问小姐怎么称呼?”
宿槐面带微笑,礼貌地回道:“你便同姣姣一样,唤我槐夫人罢。”手纹丝不动,并没有半点握手的意思。
路凇搓搓手,尴尬地收回,气氛有一瞬间的僵硬。
一旁的良冉却是忽然笑道:“槐夫人,难不成你已经嫁人了?瞧着挺年轻的呀。”
宿槐轻笑,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转头看向褚姣,故作疑惑道:“咦?你不是说你先生往日都不怎么在家的么?怎的今日便在?”说着又看向路凇,“路先生可真是位‘好丈夫’啊,一有空就来陪着姣姣呢。”
路凇一听,笑得愈加尴尬了。他干笑几声,谦声道:“槐夫人过誉了,路某不敢当。姣姣如今怀有身孕,行动不是很方便,我在这也能看着不是?我也只是尽了一个丈夫该尽的本分而已。”
宿槐呵呵一笑,别有深意道:“本分是么?路先生领悟倒挺高。”
说着又瞥了眼一旁黑脸的良冉,好似忽然想起般看向她,“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良冉本因被宿槐无视心里还有些不爽,此刻突然被她这么一问话,倒是有些受宠若惊,“槐夫人好,我是良冉。”
宿槐点头表示知晓,“原来是良冉小姐啊,姣姣先前便同我说起过,良冉小姐可是大户人家出身的,最是守礼端持了。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良冉觉得她在嘲讽自己,可是看她的表情又不似作假,只得假笑着谦声不敢。
宿槐见状,嘴角笑容愈加深了。
褚姣见宿槐已经玩够了,便带着宿槐回屋去了,只留下厅堂里尴尬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