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路转(1 / 2)
“你要作甚?”
阿泰拔步上前,眼见要挥拳,林毓闪出近半丈,堪堪抵住拳眼:“此室空无一物,石大哥何出此言?”
话音方歇,便见石追挪开半步,提肘向身后甩出一记,随即一声轰响,铁壁已然翻转,空出一道一人宽径的窄廊。
见状,不等三人分辨,另一侧的墙壁倏然震响不绝,沈云珂逃得一时,深恐一众卫兵破墙而出,一言都还未落,业已蹿身径入,见林毓要跟,阿泰忙不迭抢步,抻臂拦在林毓身前,厉声大喊:“不能去!”
说话间,石追业已奔入窄廊之内,半张脸没在阴影中,笑意薄染,似隐似现,不一时洞隙渐掩,林毓只觉势急,沉肩将阿泰撞开,侧身斜跃,再等阿泰转撵过来,余存的孔隙仅剩一指粗细,奋力按了须臾,根本起不到阻遏之效。
惊愕之际,身侧的一面墙壁乍然破开,一众飞羽卫虽见气喘,面色照旧沉敛,齐目逼视向阿泰,阿泰惶惶然别开视线,倏而扫见地上横躺着的青年——
事急从权,再怎样不齿沈云珂的为人,攸关身家性命,没必要一味执拗……
驮起晕厥不醒的首领,阿泰迎着十余个人,模仿所厌之人的语调,强按喉头颤动,徐声道解来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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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廊幽深,回环叠复,良久见不到尽头。
沈云珂奔行半晌,不觉慢了脚步。
飞羽卫的武功深浅如何,至此他只见了林毓对敌,并不悉知深浅如何,这日一径要躲,并非全因心中怯然。
这数日来,他替阿明与沈云墨渡气护持,气力、心力久耗未复,更兼忙于制备避毒的汤药,夙夜未眠,周身上下都隐觉虚泛不堪,莫说打斗,仅是立身就艰难异常,强撑至此,早已力疲难当,正觉恍惚之际,脚下一软,只待要掀身跌倒。
林毓不迭趋步,竟被石追抢了先,沈云珂不推不闪,任由石追揽住肩头,沉声便问:“你先时说有好风光教我等看,赶了这半晌,只是黑灯瞎火,未见有什么福光宝地,莫不然……仅凭你这皮包骨头,还想谋害我等不成?”
沈云珂说得坦然,恍若身不能动不是自己,而是借力搭扶的石追,旁侧之人闻言一怔,便待要笑,倏然身前一重,一掌抵到胸前,当即挨痛得踉跄了一步。
见状,沈云珂莫名感到不自在,正要旁避,林毓不容分说地抓起两手,往身前一圈,一并将膝弯也抄起,石追好容易缓了闷痛,推墙直起身来,扑了扑衣摆上的尘灰,稍缓窘迫才道:“前面即是石某的家私所在,二位且请。”
两人皆是一身飞羽卫的装扮,浅青色的服料经暗色一遮,颇有几分冷肃之色,眼见两人踏入,仓皇之中,微微显出恭敬的神态,这才移步上前,赶到两人身侧。
昏暗不明的甬道之内,倏然间五色流转,接上剔透通彻的琉璃瓦壁,沈云珂本来神色恹恹,忽觉光亮耀目,不由偏头看去,甫一投眼,立时定住了双瞳,良久都未眨眼。
观览了片刻,石追鼓足胆量,缓声在一旁解说:“前面的数把刀剑,乃家父早年所作,随说售价不菲,却非家父称意,卖出后不足三年,皆被家父用高价购回,当年家母还未……”
沈云珂不耐打断:“好好地说话,扯那家常里短的作甚?你还未说,适才却是为何要等时辰?”
石追轻笑一声,“石某多年与世隔绝,今日好容易见到外客,总忍不了叙说前旧,还望少侠莫怪。庄中的一应机关,皆按天时变化运转,及至隅中三刻,地底的暗河才会自行流泄,打通各处锁碍。”
沈云珂似懂非懂地应了声,“你承了这许多家资,又据着这一地山庄,自享福业便是,缘何又要搅这募画的麻烦,乃至将金鸢盟引来?”
石追长叹一声,面有颓然,“石某本也想像大哥一样,离了这山庄,观一观世间之大,奈何与父亲期志不同,多年不得遂愿,苟延图存,如今只求圆满父志,再无他想。”
从前在云隐山中之时,沈云珂也曾有过动摇,闻言略一思忖,疑道:“你父不惜搭上子女前程,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