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 119 章（2 / 2）
“那可不成！”惠氏道，“……女儿红是难得的佳酿，却也更上头！蓁蓁金贵着呢，怕是受不得那样儿的烈酒。就是让她喝那蜜酒、其实也是在为难她……”说着，惠氏又对叶蓁蓁说道：“儿啊，你带来的五十埕女儿红，我已做主拿了十埕，教外头的宾客们也一块儿热闹热闹，剩下的四十埕送回你院子里来，你再自个儿处置罢！”
叶蓁蓁细声说道：“凭母亲吩咐。”
众女宾叽叽喳喳地议论了起来——
“哎哟新娘子的声音可真好听！人也一定很漂亮！”
“新娘子一说话，就和我们不一样，好斯文啊！”
“二郎就比我们斯文些，他的媳妇儿自然也是秀气的！”
“二郎你快掀了红盖头罢，我们想看看新娘子！”
顶着红盖头的叶蓁蓁满面通红。
惠氏却大声说道：“莫急！先把绵粥端上来——”
有个妇人笑了起来：“二郎才是您的亲儿子！怎么只心疼儿媳一个？”
惠氏道：“我管他作甚！！！要不是陪着蓁蓁喝合卺酒，你问问、他肯喝那甜津津的蜜酒？那烈得死一整头牛的五霸岗烧刀子听过吗？哼，他能陪着他爹，爷儿俩一缸一缸的喝！我只可怜我的蓁蓁……”
众人都善意地笑了起来。
叶蓁蓁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很快，就有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回、回夫人的话，绵粥来了！”
惠氏这才说道：“嗯，那开始罢！”
在新房里一共要行三道程序：一是揭盖头、二是结发、三是饮合卺酒。
武霸图拿过一根玉如意，挑去了盖在叶蓁蓁花冠上的红盖头……
一张明艳动人的脸、立即出现在众人面前。
在这一瞬间，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叶蓁蓁略微抬头、看到屋里俱是或年老或年轻的女眷……人人都吃惊地看着她。
她面一红，又垂下了头。
过了一会儿，又悄悄抬起头、看了武霸图一眼。
他正呆呆看着她……
这下子，叶蓁蓁可是面颊透粉，羞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倒是崔氏先反应了过来：“还愣着干什么？快，接下来是什么来着？”
喜娘笑道：“……结发！”
武霸图被喜娘引着、与叶蓁蓁并排而坐。
跟着，一个喜娘站在一旁，嘴里大声唱着吉祥话儿；另一个喜娘则上前，小心翼翼地从叶蓁蓁的发髻里抽了一绺出来、用把小金剪剪下了，然后又从武霸图的发髻里抽了一绺出来剪下。
喜娘当着众人的面，将他二人的头发混在一处、又各分一半、还各自打了个结儿……
寄姐儿拿出了一早准备好的两个一模一样的荷包，将二份各自打了结的头发放进了荷包里，又跪着上前去，分别将荷包系在了二人的腰带上。
叶蓁蓁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武霸图，嘴角不受控制的弯起。
——现在，她便是他的结发妻子了！
武霸图的视线则一直追随着她……
结了发，喜娘依旧唱着一连串儿的吉祥话。
这时，有婆子媳妇子们从外头引进来十五个六才只三四岁、五六岁的小儿郎小娘子们……
他们都是武家亲朋好友家的小娃娃，此刻被引着进入了洞房，又有人拿着糖儿果儿、小物什儿逗弄着……小娃娃们便热热闹闹地在屋子里跑来跑去。
玩闹了一会儿，便又有婆子媳妇子们把小娃娃们引了出去……
这才到了喝合卺酒的时候。
叶蓁蓁被喜娘引着、站起身，走到了屋子中央，与武霸图面对面的站着。
——方才与他并排坐着，她还能假装看不见他、避开他火辣辣的视线……
这会子面对面站着，她简直避无可避！
也是直到这时，叶蓁蓁才发现，原来两人都站着，她只能看到他的……胸口位置？？？
她不禁咬住了嘴唇，心想难道她真这么矮嘛？
然后再一抬头……
他的眸子乌沉沉的、正神色莫辨的看着她？
叶蓁蓁又垂下了颈子。
这时，喜娘终于捧着置放了合卺酒的托盘过来了。
随着喜娘的唱喏，叶蓁蓁与武霸图执起酒杯，先各自饮了半杯。
——蜜酒便是掺了蜜水儿的酒，入口时虽甜津津的，可咽下去以后却烧得喉咙生疼。
饮了半杯之后，喜娘将二人的杯子收回，又将两人杯中的残酒混合了、再对调了杯子，才叫他二人将剩下的杯中酒饮尽。
叶蓁蓁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脸好嘛！
她又垂下了眸子。
接过喜娘递过来的酒杯……
叶蓁蓁动作顿住。
——这杯子，先前是他饮过的。
且杯中混着他饮过的残酒……
叶蓁蓁忍不住又抬头看向了武霸图。
这一回，她勇敢地直视着他的眼，又在喜娘的吩咐之下，与他交缠右臂、仰高了颈子……
她个儿矮、与他共饮合卺酒就必须仰高了头；而他个儿高、与她共饮就必须低了头。
两人无限接近……
叶蓁蓁清楚地从武霸图乌沉沉的眸子里看到她自己的映影。
——小脸儿巴掌大，脑袋上顶着金灿灿的、秀气又璀璨夺目的花冠，正笑得唇儿弯弯、眉儿淡淡、一双微眯着的杏眼晶莹清澈，面颊上还透出了羞涩的淡粉色……
武霸图怔怔地看着她，不自觉嘴角含笑。
最终在喜娘的唱喏声中，二人饮尽了杯中酒。
这礼，也就成了。
只是叶蓁蓁咽下了蜜酒之后，只觉得喉咙处像吞了把被烧得滚烫的刀子一般、火辣辣的、还疼得不行。
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刚咳嗽了两声，跟着便觉胸腔之下酒意翻涌，然后顺着喉咙直冲至头顶！她不但整个人被烧得发热发烫、而且脑子也晕晕乎乎的，好像天地都在旋转、站也站不稳！
叶蓁蓁腿儿一软……
所幸武霸图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惠氏急道：“看看！上头了不是？我就说了、蓁蓁是受不起这蜜酒的！快，绵粥端过来快让蓁蓁吃几口……”跟着又吩咐儿子：“快把蓁蓁扶到床上去。”
武霸图抱起了叶蓁蓁，将她放到了床边坐着。
叶蓁蓁只觉得浑身烧得难受，虽睁大了眼，其实什么也看不清；也听到众人在说话、但她们说了什么，只觉得耳里嗡嗡嗡的什么也听不清……
有人将什么东西递到了她的嘴边……
又听到武霸图在喊她的名字。
她张了嘴，尝到了醇厚米粥的香浓，便顺势吞了。
一连吞吃下几口粥……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叶蓁蓁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