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回忆初(一)(1 / 2)
苏颜的母亲在她很小时候就跟着别的男人跑了,苏银国这男人除了认命的沉默外也没有其他实质性的举动,苏颜对母亲没什么印象,和父亲的关系也不怎么亲近,近十来年除了必要的交谈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她想苏银国该是恨她的,至于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她身上流着一半那女人的血,只要她存在着便时时提醒他作为一个男人曾遭受的最大耻辱。
陈群很早的时候问过她:“你爸会结婚吧?估计你以后得有个后妈,你要当心,后妈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对这一结论苏颜无从取证,因为苏银国一直没有再婚,这么多年过去苏颜以为这辈子估计都碰不到后妈这种生物的时候苏银国却准备结婚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只拖油瓶。
苏家的经济条件并不好,四间面积不算大的小平房加一个独立小院,厨房杂物间还有两间卧室,稍大点的自然是苏银国他们的主卧,另一间则是苏颜的房间,裸露在外的墙面遍布了年代久远的痕迹。
苏颜自有记忆开始就一个人住,但今天这个只属于她的小空间要被另一个人瓜分一半,两个大人张罗着角落的小床铺,苏颜站在自己的床位旁沉默的看着,偶尔瞟一眼垂头站门口的那个小萝卜头,眼中多少带着点敌意。
床位铺好后苏银国走到苏颜面前,道:“以后弟弟和你住一块,你照顾着他点。”
声音淡漠生冷,远没有别家长辈面对孩子时该有的温和,苏颜也不怎么在意,她又看了眼那个萝卜头,点头应了声。
她的继母邹吉芬笑了笑,微微俯身,亲和道:“麻烦你了,苏颜,邹姨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随后走向自己的儿子,拍拍他的脑袋,嘱咐了句:“司木,要听姐姐话,知道吗?”
小男孩点点头,两大人前后脚走了出去。
顿时只剩了他们两人,苏颜冷眼瞪了他一会,转身爬上床玩前几天从陈群那顺的纸牌。
司木扒着门沿手指一下一下抠着,眼睛盯着脚下的地面直出神,都说经历过家庭破败的孩子都会比较早熟,但他再早熟也不过才9岁,尤其还是个敏感的孩子,苏颜的敌意收敛的再好对他而言依旧显得有些蓬勃,心里直发虚,不敢跨进去。
苏颜将印着卡通图案的纸牌分类排好,才再次抬头斜了他一眼,“不进来?”
并不是和善的语气,却也让司木松了口气,获特赦令似得迈着小短腿‘噔噔噔’跑了进去。
苏颜才发现他背上有只蓝色的小书包,而且还鼓鼓的,司木一骨碌跑到自己床边拿下书包开始从里往外掏东西,几本课外读物和一件外套,然后什么都没了,苏颜不屑的撇了撇嘴。
之后的日子还算相安无事,这要归功于司木话少,不像其他小男孩那么好动活泼,房间里多一个人对苏颜没什么实质的影响,生活还是照常过着,司木和邹吉芬的感情很好,尽管平时不会有什么特殊的表现,但他很懂事,明明什么都做不了还是会跟在邹吉芬身边跑来跑去帮忙,而那个已经有了鱼尾纹的女人也会满面笑容的任他折腾,苏颜有时候看着会忍不住羡慕,这是她这辈子怎么都奢求不来的东西。
某天晚上司木坐在小板凳上在给自己的鞋子穿鞋带,苏颜靠在床头看了他好半晌后,道:“喂,你和你妈关系一直都这么好?”
司木抬头诧异的看着她,这是苏颜第一次非必要情况下主动和他搭话,非常的意外。
他愣了几秒后点头,“嗯!”
苏颜抿唇盯着自己的手指,突然一个翻身面朝墙壁躺了下去,昏黄灯光下的背影显得很僵硬。
现在是夏天,这年的农村河道还没有被周边的工业所污染,孩子常跑河里去钓龙虾,下午的日光炎热到灼人,陈群跑来的时候苏颜正无所事事的趴书桌上玩刚抓的剪了翅膀的知了,重复的抠它肚子让它叫唤。
“别抠了,难听死了!”陈群拍了下她的肩膀,皱眉一脸的嫌弃,“陈胖子把钓竿都收拾好了,你今天还去不?”
“去,怎么不去,今天钓的都该归我了!”他们三最近每天都出动去钓虾,所得的收获每人轮着拎回家,今天轮到苏颜,她怎么可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