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琴声（2 / 2）

稚嫩的孩童声贯穿了唐航的耳膜，李烬分不清他到底有没有沉溺在厉魂编造的幻境中，只见他修长的手指抬起来推了推下滑的眼镜，然后提步走到了讲台下。

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架钢琴。

赵棠似乎对这个场景很满意，她的嘴角约咧越大，甚至弧度都称得上诡异，可在场的却没有任何一个察觉出不对劲。

“哎呀，唐老师，那真的是不好意思要麻烦你要弹一会，”赵棠拍了一下唐航的肩膀，放低了声音，“不过你放心，你弹你的，我让他们就在教室里玩一玩，等上课了就让他们安安分分坐回去！”

唐航点头，伸手打开了琴键盖，随后一曲悠扬的抒情乐传遍了整个空间。

在这幼儿园，在这猩红的灯光下，这个曲子不但没有起到任何的舒缓作用，而是更像是夺命曲，给这本就诡异的氛围增添了许多不确定性。

那些小孩似乎和赵棠心有灵犀，他们没有叽叽喳喳地围绕在唐航周围打扰他，各自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静静地聆听。

不过这份闲适并没有维持多久。

唐航似乎是在中间改变了自己音乐的走向，原本细水长流的琴声渐渐急促了起来，仿佛惊涛骇浪一下下拍打在沙滩上。

而那些小朋友也在这一个个重音上附和一个动作。他们双手举起，在座位上起起落落，一颠一颠，双眼焦距全部集中在了天花板上，感觉被唐航的琴声刺激到了，仿佛沉浸在梦里一般用简单的动作表达着自己的快乐。

是的，这次室内有天花板。

而赵棠似乎也被琴声影响，她的身体被迫斜转四十五度，一直黏在唐航身上的目光也被拉回在了面前的黑板上。她的鼻尖紧贴黑板，双眼因为近距离的对焦开始斗鸡。

曲调中紧密的节奏又骤然开始和缓，唐航转身看向了这教室唯一的一扇窗户。

李烬和姜回所站的地方。

李烬顿时汗毛直竖，要不是他在进入幼儿园之前反复确认了隐匿的符纸，他现在完全会觉得唐航的目光直冲他们而来。

万幸，他只是从这边开始扫视，环顾了教室一周。

姜回搭着的手在接触到唐航的目光后虚握，他不希望李烬再在这个幻境里出现任何问题。

唐航匀速机械旋转的头骤然停了下来，而指尖也在一瞬间脱离琴键。李烬和姜回虽然没受影响，但那魔性的琴声停了下来。

空气中落针可闻。

李烬摒住了呼吸，朝那个方向看去。

这个幼儿园的教室布局和普通的没什么不同，两人一桌，但由于幻境中总人数较少，后排空了不少桌子。

可原本空荡的地方，此时却坐了一个小朋友。

三十个人，两人一桌，不会多出任何一个！

那个小朋友似乎十分淡定，他蹲在木椅上小小的一只，可眼神却毫不畏惧。他不像其他的小朋友一样被琴声干扰而做出统一的怪异行为，他的眼神明亮，没有任何阴霾笼罩。

他是清醒的。

他不是原始人物。

他看着讲台上讶异的唐航，红润的嘴唇缓缓张开，发出了稚嫩的童声，“从前有个严老头，癞□□吃天鹅肉，浑身脏脏邋遢王，小朋友都远离他。”

他说的富有节奏，甚至算得上在唱，姜回觉得这数来宝明明比上一次听到要真实不少，可就是这种感觉更衬托出了这个小朋友的不对劲。

在一遍遍重复的唱读中，“严老头”三个字被不断加重，渐渐地，本还算平息的幻境又开始动荡。

灯光已经越来越可怖，李烬在这刺眼的暗光中迅速扫过整个教室的人。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三十一。”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小朋友身上。

这是第三十一个，是之前没有出现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