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识骨寻踪(1 / 2)
第?二?十四章识骨寻踪
严小刀下午约那几位合伙人,就在他们集团大厦一层喝咖啡,晚上?结伴去一处高档酒楼再喝一顿酒。谈事就要在酒桌上?,半酣耳热之时,男人聊得比较尽兴和交心。
如果那几位兴致高昂,严小刀恐怕还要饭局过后再安排个午夜场,把几人拉到临湾最豪的会所“雨润天堂”去寻欢消遣。在生意场上?拉帮结派、圈养自己人,都靠这一手,大家一起打个炮,互相之间不讲避讳,俗称“炮/友”。一群人在温泉池子或者一张大床上?赤/条条地相见,摘掉面具,剥掉衣冠,露出禽兽面目,肉/体?交流之后直达内心,这样才?能互相信任对方。你不这么坦诚,没人会信任你是自己人。
严小刀带那几位老总将车停进“雨润天堂”的地下车库,还不忘见缝插针,悄悄地给家里打个电话?,也是心里确实记挂关心某一个人。
他一个铁杆兄弟宽子,在电话?里说:“大哥您放心,那位挺好的啊!刚才?大伙一起打牌看电视,后来?我把他背上?楼,他在您卧室里看书呢。您要跟他说话?吗?”
“不用了,没事,嗯……让他看书吧,都不用等?我回来?睡觉。”严小刀说。
宽子又半笑不笑补充了一句:“大哥,我们几个人下月的烟酒肉钱都没了,您给补贴么?”
严小刀皱眉骂道:“干什么花掉了?都他妈喂小情人儿了?”
“哪给小情人了啊,我们冤啊!”宽子老实厚道地说,“哥您是一代赌神,您带回来?这位凌先生,是赌圣来?的吧!真坑爹啊,输得我们最后都不能忍了,把他扛上?楼让他看书去了……”
“……是不是啊!”严小刀也诧异,没想到这一出,又没跟凌河在一张桌上?交手打牌,能有多坑?
或者说,也在一张桌上?打过牌,只是那天晚上?,凌河身陷魔窟命悬一线,仰面横躺在伊露岛的赌桌上?,是严小刀所玩过最大的赌码、价格最为昂贵的赌酬。每次回想这一段,都像浮在云端来?了一场很刺激、很有意思的梦,男人的尊严和成就感得到满足的同时,也让他品尝出几分甜美滋味——他赢了这个倾城的赌码。
严小刀招呼寒暄几位酒意醺然的老总进了桑拿更?衣间。红木雕饰古色古香的贵宾包房内,白气缭绕,人影憧憧,还有穿着暴露的女招待托着毛巾贴身服务……
严小刀给前台女经理多塞了三?倍小费。他在柜前站定时身材非常挺拔,幽暗灯火之下面目英俊,与往来?的那些酒囊饭袋对比鲜明。女经理认识他,都是熟人,笑盈盈低声?道:“严总有什么要求您吩咐,还是找尹小姐?她说只接严先生您一位客人,别人都不接的,就只上?台唱歌。”
身价高些也有些资历的女子,就懂得挑客人了,而不再仅只是客人挑她们,不想伺候的不伺候,肠肥脑满嘴脸猥琐的还看不上?眼。其实,谁真心愿意干这行伺候人,谁不惦记有幸遇上?良人及时上?岸呢……
“晚上?还有别的生意,改天吧!你替我问候她。”严小刀将这好事推搪掉了,但?仍然从柜上?取了一只红包,大方爽快地包进去一沓钱,让经理转交尹小姐。
不嫖他也付账,谁日子过得都不容易。他觉得这是个情谊在,无论?男女之间或是其他的关系,没有被他亏待的人,他绝对对得起身边任何人。
手机短信响了好几声?了,他一直觉得棘手没法回复。
但?又不能再不回复了,他手指迅速按动打字:【叔,这几天处理生意,过两天找您行吗?】
局长大人的脾气,是习惯了把下面人吆喝着当驴使唤,哪怕严小刀根本不是他的人、不用听他差遣:【就今天,现在,你赶紧过来?见我。】
严小刀无奈地捏自己眉头:【叔,我真的不太方便,走不开。】
鲍正威快要上?火了:【你哪呢,老子找你去?!】
严小刀赶忙说:【不用,是我照顾不周,您说个时间地点。】
鲍正威毫不客气:【就现在,鹊芳路101号莲心茶坞,我在包间等?你。】
……
严小刀托付经理及几名手下办事员照看桑拿包间的客人,自己急匆匆直奔车库取车,打个时间差赶往鹊芳路。
鲍局长见严小刀次数并不多,确实有重要事才?招呼他,而且非常谨慎,每次都换个地方,更?不会在局子里召见他。
这是一家私人茶餐厅,白天卖些西式简餐,招揽附近的白领上?班族,晚上?就供应咖啡、茶和甜点,满足小资男女的社交需要。茶坞内装潢很有情调,进入走廊包间需要先净手净脸,再换上?棕榈叶手工制作的拖鞋。
严小刀觉着,这地方可真不像鲍局长能瞧上?的品位,这是得有多么谨慎多么隐蔽,挑这么个男女约会场所来?跟他谈案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局座最近枯木逢春老树开花了呢!
一排暗黄色小灯笼在廊下摇曳,严小刀找到局长大人约他的包间。
鲍局长伸腿坐在包间茶几旁,两只拖鞋被粗暴地扔到墙角,戴着眼镜在看手里文?件。这人抬起眼皮从眼镜边缘散射出两道视线,算是对严小刀打了招呼,伸手一拍旁边的蒲团。
严小刀恭恭敬敬一颔首,坐到鲍局长身旁,给对方斟茶敬茶。
鲍局长嘲讽他:“这会儿耗子见了猫似的跟我假客气,刚才?死活都不敢来?见我?”
严小刀笑说:“耗子就是不敢见猫么。”
鲍局长又跟家长管孩子似的质问:“你刚才?在哪吃喝嫖赌?我都想直接抄你的窝去。”
严小刀连忙说:“您可别去,我在‘雨润天堂’,您老别跟着我这种人犯错误。”
鲍正威骂了一句:“不知廉耻,小王八蛋你等?着,赶明老子就让扫/黄组的人抄了你们那个老窝。”
严小刀见了阎王就是一副门下小鬼的笑脸:“您抄那家店之前,一定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别把我堵在里边。”
鲍局长拿严小刀没辙,但?又一直对小刀存有几分欣赏,知道他与其他那些人还是不一样的,跟戚宝山更?不一样,是有机会拉拢、感化的“中间分子”……他见严小刀纯以私人身份、私人关系,上?不得台面,但?是为公务,不为私情。府衙内的判官私下联络几名道上?的线人,这点小事即便将来?被同僚知道,也挑不出大的瑕疵。
鲍局长变回严肃面孔,拿出文?件谈正事:“就是一件凶杀案子,卡在法证这一步有点走不下去,麻烦你帮我们看一看。比较重要的尸骨照片都在这里,首先这事你自己要保密、嘴严;其次,你帮我看看,这人怎么死的。”
嘴严保密这一条,严小刀绝对能够做到,因?为他一点都不笨不傻,他与鲍正威私下见面的事,绝对是瞒着戚宝山的。按照旧时规矩,他现在做的事就是暗通刑部衙门吃里扒外,戚爷知道了不会给他好脸色……
没有任何关于时间、地点、案情等?等?进一步的背景介绍,鲍局长作为这一行当的老江湖,对保密原则非常了解也极为谨慎,每次找严小刀做事,就抛出几张照片或者一件证物、一把刀让他看,其它?一概都不透露。有几回严小刀还是事后读到新?闻结案报道才?明白,这案子好像自己曾经帮条子掌过眼。
找严小刀来?掌眼死亡原因?,一定与刀伤有关。
照片不标注任何信息,严小刀看了几眼就觉着,这东西没法辨别。
这是一堆尸骨,而且残缺不全。公安给这堆尸骨拍摄了尽可能详细清晰的各个部位骨殖照片,但?是显然,这尸骨腐烂腐化太久,死了不知多少?年?。
严小刀盯着那些照片感到莫名其妙:“死多久了?太难寻找痕迹了。”
鲍局长审视着他,不回答细节问题。
严小刀问:“有别的证物吗?衣物,遗物,或者凶器。”
鲍局长用最细微难辨的动作摇头:“要是那么容易看,我们有经验丰富的法医,我还找你?”
严小刀又问:“法医怎么讲?”
鲍局长看出严小刀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硬嘴葫芦:“法医说了,骨殖上?全部是刀伤,但?是,局子里任何一位职业法医,毕竟都是象牙塔里的大学生,平生经历就没迈出过化验室和停尸房,没有真正拿刀出去砍过人。”
“……”
严小刀沉默着看了足足二?十分钟。鲍局长非常有耐心,也不催他,但?也轻易不放他走,就坐那喝茶养神盯着他。领导都这么盯下属干活儿的,看不出个结果你就给我坐这儿看一宿。
严小刀也是谨慎,想好了确认了才?敢说,不能胡说八道。
他为什么谨慎?鲍局长找他一定是棘手大案,他无端想起前一阵请几位警官朋友吃饭时的八卦,警方找到了十几年?前一桩大劫案主犯的遗骨。鲍局长总之坚不透露详情,严小刀纯是猜测,如果这就是那堆白骨,这名嫌犯确实遭到了暗算、报复或者纯属报应,被乱刀分尸了!人在江湖混,哪能不挨刀,世道有轮回,一报还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