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和善(2 / 2)
她恶劣的笑:“绿豆蝇跟屎壳郎凑对儿?,谁都别笑话谁。”
乔南忍不住砸吧一下嘴,说:“小姑母,你嘴上?是抹了蜂蜜吗?说话怎么这么好听。”
乔毓摸了摸大侄子的头,欣慰道:“好听我就?多说点。”
众人听得?忍俊不禁,却听“轰隆”一声,不远处县衙的门?被人打开了。
两行衙役走?出门?来,阵列左右,又有禁卫飞马前来,护卫周边,有人高声唱喏:“皇太?子殿下到!秦王殿下到!”
众人听得?变色,慌忙躬身行礼,原本喧闹的县衙门?前,霎时间安寂起来。
“皇太?子殿下开堂审案,准允在?场士子旁听,”有内侍出门?传话,环视一周,道:“告状之?人何在??”
那妇人听闻皇太?子到了,面色为之?一变,还?没等进去说话,便有了几分胆怯之?意,脚步也有点儿?挪不动了。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不是说事情闹大之?前,皇太?子等人便会按下去,为了叫自己闭嘴,施加赏赐吗?
怎么不按照剧本来?
那妇人傻眼了。
早先与她交换眼色的中年男人见状,眉头便是一跳,狠狠剜了她一眼,目光中是难以掩饰的胁迫威逼。
事已至此,已经不能再退了。
那妇人勉强定了心,带着两个孩子,哆嗦着走?了进去,刚一跪地,便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两个孩子也随之?啼哭。
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宋晏几人说了那么一通,但众人见这孤儿?寡母的惨淡情状,心便偏过去三?分,有人不忍心再看,悄悄别过脸去。
这事儿?闹的不小,诸多士子停留于此,倘若处置不好,后患无穷。
皇太?子垂眼看着那妇人,神情庄肃,目光森冷,却没有要?问话的意思。
他已经在?母亲那里知道了事情原委,跟这么一个女人说话,真有点恶心,还?有点掉价。
秦王心里其实也觉得?腻歪,想起这些人恶意欺辱母亲,心中更是生怒,只是脸上?不显,如往常般带着三?分淡笑。
“听说庆州有位才子,年少时便曾帮着父亲审案,今日可在?此处?”
秦王知道宋晏曾为母亲说话,有意叫他露脸,便饶有兴致的道:“总不会又是一个伤仲永吧?”
众人都知晓这典故,不觉失笑几声,宋晏听到此处,更觉心脏砰砰砰跳的快了。
不是谁都能有在?皇太?子面前露脸,展示自己的机会的。
对于他,对于宋家而言,今天之?前与今天之?后,或许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了。
宋晏深吸口气,走?上?近前,见礼道:“草民?在?此,殿下若有托付,必不敢有所懈怠。”
皇太?子见他如此,便知道是个有章程的,略微笑了一下,道:“既如此,你只管在?众人面前,主审此案便是。”
宋晏恭敬应了声:“是,”又转向一侧差役,道:“兼听则明,去请秦国夫人前来问案。”
皇太?子端坐椅上?,随意摆了摆手,那差役见状,便快步走?了出去,显然是去寻人。
皇太?子与秦王跟秦国夫人是什么关系,众人都是知道的,见这二人来了,原以为是要?袒护后者的,现下见他们真要?将秦国夫人请来,瞧着不像是要?袒护的模样?,不禁为之?动容。
“行的正,自然坐得?端,”有人道:“秦国夫人若没做过,自然也不会怕。”
“皇太?子殿下既然敢叫人请秦国夫人来,想来心里也是有底的……”
种种议论传到耳边,皇太?子与秦王自是岿然不动,那妇人的脸色却渐渐白了。
宋晏喝道:“肃静!”
等众人息声,又向那妇人道:“你姓甚名谁,何方籍贯,夫君名姓籍贯如何?”
“妾身姓白,乃是并州人士,”那妇人神情中添了几分瑟缩,低声道:“夫君姓乔,家中行四,乃是冀州人氏……”
“你夫君姓乔?”宋晏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他与秦国夫人出身的卫国公府,有何关联?”
“夫君出自乔氏一族冀州房,也是卫国公府的远亲,”白氏似是触动情肠,拭泪道:“夫君觉得?两家有亲,总不至于闹大,才会去说这些的,谁曾想……”
宋晏轻轻颔首,又问道:“敢问夫人,尊夫尸身何在??秦国夫人是在?何处行凶,可有人证物?证?”
白氏听得?怔楞几瞬,这才哽咽道:“今日夫君参与科举,我便与两个孩子来此为他助威,约定了在?酒楼见,不想到了地方,还?没进去,便听见他与秦国夫人的争执声,我正想进去劝,却见血色溅到窗户上?,夫君死不瞑目……”
“这样?,”宋晏道:“既然是约定见面,应当是乔四郎考试结束,去寻妻儿?才对,怎么是他先到酒楼去歇脚,你们母子三?人再去寻他?”
白氏为之?语塞:“这……”
宋晏道:“你说你听见争执声,想进去劝,然后便见血色溅在?窗户上?——可这种酒楼多半临街,窗户自然也是临街,你登楼之?时,是怎么看见朝向外边儿?的窗户的?难道你带着两个孩子,从墙外梯子上?往里爬吗?”
白氏脸色真跟她姓氏一样?了,一点儿?颜色都没有。
“你见到血色溅到窗户上?,可见到乔四郎尸首了吗?”
宋晏毫不留情,继续道:“你若是见到了尸首,敢问你一个弱女子,带着两个孩子,如何在?杀人凶手面前全身而退?”
“假若你没有见到尸首,怎么能确定死的是乔四郎,并且杀他的人,也的确是秦国夫人?从头到尾,你只是听到了声音,看见了血花,不代?表真的死了人,更不代?表杀人者是秦国夫人。”
宋晏近前一步,道:“乔夫人,请你回答我,你真的见到了乔四郎的尸首吗?”
如果没见到,那就?是彻头彻尾的诬陷,左右乔四郎也死了,说什么都由?得?她。
白氏满口银牙都在?打颤,勉强道:“我见到了!”
她啪嗒啪嗒的掉下眼泪来:“我夫君他死的冤枉……”
众人听到此处,已经能察觉到白氏所言乃是驴唇不对马嘴,即便秦国夫人未至,心中也是一片清明,摇头叹息,嘘声连连。
宋晏穷追猛打道:“乔四郎身上?有多少伤痕,形容如何?致命伤在?何处?”
白氏连连摇头,哭道:“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我那时候吓坏了……”
“好吧,”宋晏神情中浮现出几分笑意:“乔夫人,请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是如何从秦国夫人手中逃脱的?”
白氏神情仓惶,却说不出话来,埋脸在?幼子的襁褓之?上?,失声痛哭起来。
……
早在?皇太?子与秦王到此的时候,早先在?人群中煽风点火的几个人便悄悄退走?,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事先筹谋的如此详尽,不想竟然事败。”
“白氏死定了,只怕会招供去我们来……”
“却不知此次回去,郎君会如何动怒。”
几人议论着说了几句,忽然察觉少了个人,变色道:“赵爷呢?怎么不见他?”
“兴许是先一步走?了,”有人道:“急着回禀消息吧。”
“唉。”那几人唉声叹气的说了几句,便取了马,准备尽快离开,匆忙间出了街道,临近城门?时,却见有一行人坐在?马上?,嘴里边儿?叼着根草,吊儿?郎当的说话。
为首之?人身着胡服,登着马靴,相貌英气明艳,正是乔毓。
几人在?这儿?见到她,心中便知不好,扶住腰间刀柄,警惕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几位出现在?这儿?……赵爷被你们抓了?”
“打打杀杀的多伤和气,我们只是一群无辜的路人,”乔毓挠了挠头,和善道:“就?是老赵他命太?软和,被我们不小心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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