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异样(1 / 2)
易雪逢挣扎着坐了起来,疲倦地看了看周围,才发现他们正身处在一个破旧的木房子里,外面的雨依然倾盆下着,时不时夹杂着震耳欲聋的雷声。
江即望和?其他两个修士正在火堆旁烤火,听到夜芳草的声音,忙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他如何了。
易雪逢身上炽热的感觉不知何时已经悉数褪去,灵力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他点点头:“已经好多了。”
夜芳草道:“哪能不好啊,宁剑尊可是亲自把你拎着送回?来的,特别温柔。”
易雪逢:“……”
你告诉我,拎这个字,到底哪里温柔了?
易雪逢唇角抽了抽,觉得宁虞不愧是宁虞,就算过了这么多年,简单粗暴的行事依然未改半分。
夜芳草道:“方才你是不是叫我师兄了?嗯?嗯嗯?你也知道自己比我小啊,快来,再叫一遍。”
易雪逢懒得理他,又环顾四周:“切云呢?”
夜芳草道:“你说云哥啊,他出去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易雪逢:“……”
云哥?
易雪逢匪夷所思地看着夜芳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前?几天夜芳草对切云还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怎么才一天不见,就云哥云哥的叫起来了?
夜芳草道:“你都不知道,你昏迷这三天,都是云哥带着我们打天下的!我的灵分玉有好几回?差点被人抢走,全靠云哥救了我!”
易雪逢:“……”
带着少年们打天下的云哥此时正在木屋的不远处,大雨从头顶落下,他遮也没遮,束成马尾的长发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却没引起他丝毫注意,那双冰冷的无实?质的眸子冷漠地看着不远处的人影。
宁虞坐在南境一座废弃的高塔之上,他一只脚踩在高台边缘,另外一只脚悬下去,他也没有遮雨,眸子看着脚下密林中处处在争夺灵分玉的众人,不知在想什么。
一只纸鹤从外而来,他抬起手?让纸鹤落在他手?指上。
宁虞道:“有找到线索吗?”
清川君道:“没有。”
宁虞抬手就要将纸鹤捏碎,清川君立刻道:“等?等?,先别着急,有关于林浮玉的事。”
宁虞手?一顿,这才勉强收回手?。
清川君道:“我打听到了,小仙君在前些日子曾经去过一趟禁地,被一只灵兽险些撕成两半。”
宁虞眸子一颤。
“我想你也听说过,小仙君在寒淮川人缘一向不怎么好,他性子暴戾,稍微遇到一些不顺心的事便对人非打即骂,极其不惹人喜欢,看着就像是……缺失了什么似的,这种人最容易被夺舍,更何况他还是临樊之子。”
宁虞:“不要说废话。”
清川君无奈,只好言简意赅:“但是他在禁地受伤之后就仿佛变了个人,如果你之前?说的被夺舍之人是他,那猜测可能是对的,因?为林浮玉这种灵脉的人,夺舍起来不会残留一丝一毫的鬼气。”
宁虞瞳孔几乎缩成一个点,纸鹤在他手?指上剧烈发着抖。
他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艰难道:“那……训戒是怎么回?事?”
清川君:“这个我也不懂,如果你还想再进一步确认,最好将他带来蛮荒,我自有办法查出来他到底是不是被夺舍。”
一股寒风凛冽刮来,一向寒暑不侵的宁虞竟然浑身打了个寒颤。
他苍白的唇轻轻一张,似乎要说些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宁虞。”
宁虞垂下手?,纸鹤翩然飞起来,扑扇着翅膀寻了个雨淋不到的地方落了下来。
切云站在宁虞身后,浑身淋湿,清秀的脸上没有丝毫神色,冷漠地看着他。
切云看着虽然是个少年,但是实际上却已经是比宁虞还要老?的老?妖怪了,在他的人生中,除了同别人交手之外,剩下的全是易雪逢。
切云从来都知晓易雪逢最喜欢的便是自己人畜无害的孩子模样,便将自己强行变成世事不知的单纯模样几百年。
但是此时此刻,他宛如褪去剑鞘的一把真正的剑,浑身气势骇人又凌厉。
宁虞正心烦意乱着,冷声道:“什么事?”
切云问他:“你说恨雪逢,是认真的吗?”
大概是前几日已经见到了一个冒牌货的脸,所以他在听到这句“雪逢”时没有太大反应,而是极其冷漠地看着他:“关你何事?”
切云又问:“你恨他?”
宁虞已经完全不耐烦了:“滚。”
切云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他,他不知沉默多久,突然一挥衣袖,一道道剑光铺天盖地在空中排成密密麻麻的蛛网,被高塔上的烛光映衬着煞白一片。
切云面无表情地看着,手?轻轻一抬,身后剑光阵阵呼啸,骤然朝着宁虞射了过去。
宁虞眼眸一抬,那铺天盖地的剑光在到达他身体之前?,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隔绝在外,再也前?进不得半分。
宁虞冷然道:“你找死吗?”
剑光呼啸带起的风将切云的衣袖吹得拂起,他冰冷眸中似乎有泪,但是细看之下依然是死物的漠然。
“这么些年过去了,我想宁剑尊应该忘了。”切云道,“当年若不是因为你的自负,雪逢不可能会受那么重的伤,他那时才多大,全是因为你……”
宁虞魔瞳倏地变得猩红,在他面前的剑光骤然被他身上的魔息震得消散在半空。
切云吐字如冰:“是你毁了他。”
宁虞虽然看起来铁石心肠坚不可摧,但是切云却十分知道从哪里下手?能让他疼。
少时易雪逢受伤之事,切云根本就是在迁怒于宁虞,而且不光是他,就连当年的宁虞自己,都将易雪逢受伤之事悉数怪在自己身上。
果不其然,宁虞眼中划过一丝痛意,接着被滔天怒意所席卷,他猛地一挥手,方才被他震碎的剑光竟然在原地再次凝结出来,呼啸一身朝着切云的身体射了过去。
切云仿佛没看到那能将他灵体都毁了的剑光一样,道:“你将他一生都毁了,到底哪里来的脸面恨他?”宁虞的手?都在抖,剑光在听到切云眉心一寸处终于停了下来,只觉得自己这些年来不曾起过一丝波澜的心被切云轻飘飘几句话掀起惊涛骇浪,震得他心口一阵阵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