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不行(1 / 2)
罂粟险些一剑把自己主人削成秃顶,吓得连忙从易雪逢手中脱手,恨不得自己多长两条腿飞快地飘走了。
门一关上,易雪逢和宁虞面无表情地对视片刻,一指门:“出去。”
宁虞道:“这是我的住处,我去哪里?”
易雪逢捡起一旁的黑色外袍披在身上?,赤着脚下了床,冷声道:“那我走。”
宁虞强人所难:“你也?不准走。”
易雪逢木然道:“我在这里,迟早会被你气死。”
宁虞皱眉:“我又气你了?哪里?”
易雪逢:“……”
宁虞走过去,一把揽住他的腰让他重新坐在床上?,道:“不穿鞋子也?敢下床,不知道地下凉吗?”
易雪逢本来还要?发怒,听到这句像是心尖被人戳了一下,再多的怒火都发不出来了,他蜷着左脚踩了一下右脚,闷声道:“不要?你管。”
宁虞握着他的脚腕,轻轻摩挲了两下,漫不经心道:“师尊已经同意我们合籍了,等?到办完合籍大典我们便是道侣了,我不管你谁管你?”
易雪逢被他摸得浑身一软,踹了他一脚将脚收了回来,一听到合籍他才?想起来自己对秋满溪说了什么,当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宁虞见他这样,立刻开口堵住他的话:“都已经应了,不能再反悔的。”
易雪逢只好闭上了嘴,闷声不再说话。
易雪逢本来是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但是宁虞不离开,又不想让他走,他只能憋着气窝在宁虞房中,妄想想着宁虞什么时候想通了能放自己出去。
不过想出去归想出去,宁虞能陪在自己身边,易雪逢心中还是暗自欢喜着,时不时抬起头看他一眼,被宁虞发现了又立刻收回视线,装作看窗外?风景的样子。
宁虞坐在外室的椅子上?翻书看,被易雪逢连看了好几下,他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挑眉道:“看我做什么?”
易雪逢背对着他趴在窗棂上?往外?看,肩上披着宁虞的外?袍,将他整个身子罩住,因为他的动作上?等?的料子贴着他的身体,显出精瘦不堪一握的腰身。
见易雪逢不理他,宁虞捏着书走到他身边,面无表情地在他腰上摸了一把。
易雪逢:“……”
易雪逢脸都憋红了,又羞又恼地回头瞪了他一眼,失声道:“你做什么?!”
宁虞耍了流氓而不自知,面色不改道:“腰很细,我只是摸一下。”
易雪逢气得要?咬他了,原本要朝他喷火,余光却扫到了宁虞手中的书,愣了一下才?不可思议道:“你方才在那正襟危坐地看书,看的就是这种有辱斯文的话本?”
不过想想也是,按照宁虞的性子怎么可能会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那看书,他方才忙着生?闷气,竟然没想到这一茬。
宁虞点头,丝毫没有看话本被人抓包的羞愤,他淡淡道:“你改主意想看了?”
易雪逢:“……”
易雪逢瞪了他一眼,斥道:“胡说八道。”
说完又重新趴回去了。
宁虞站在一旁看着他的腰,手轻轻动了动似乎还想再摸一把,但是看方才易雪逢怒气冲冲的样子,只好歇了心思,捏着书继续回去看了。
两人就这么闹腾了一整天,入夜吃了饭后,易雪逢便气势汹汹地上了床,抬手将一床被子扔到了地下,道:“地下睡去。”
宁虞不知怎么的,竟然点头:“嗯,理应如此。”
易雪逢正等?着他发作,没想到竟然得到一句不明不白的“理应如此”,他满脸茫然,哪里的理?
按照宁虞的修为本该不用睡觉,但是看易雪逢把被子都扔下来了,他只好亲自动手将被子铺了铺,盘腿坐在上面。
易雪逢见他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不知怎么更加生?气了,又捞了个枕头扔了过去。
宁虞头也不回地抬手接过,偏头挑眉看他:“怎么?”
易雪逢不理他,翻过身裹着袍子准备睡觉。
他被宁虞气了半死,本来觉得自己可能要到半夜才?能睡着的,但是没想到闭眼没一会就有了睡意。
他昏昏沉沉地陷入了浅眠,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了一阵衣衫摩擦的窸窣声。
他困得半死,本来想睁开眼睛看看宁虞又在作什么妖,但是眼皮实在是太沉重,挣扎了半天还是没挣开,只有感觉还残留着那么一丝清晰。
他恍惚地感觉到宁虞缓慢走到自己身边,抬起手轻轻在他额头上摸了摸,接着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心中放下了一块巨石似的。
易雪逢迷茫地心想:“他这是怎么了?”
宁虞只是坐了一下,很快就回去了。
易雪逢又等了一会,发现宁虞没有其他动作,便放心地任由自己睡了过去。
宁虞盘腿而坐,闭着眸小憩,只是还不到半个时辰,他突然像是遇到了什么极其恐惧的事,倏地张开了眼睛,魔瞳赤红仿佛要?滴血,其中全是满满的恐惧。
他微微喘息了几声,瞳孔微晃地奋力看向榻上躺着的人,半天后才缓慢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到榻边,抬手在易雪逢眉心轻轻一碰,感觉到一股温热从指腹上传来,方才疾跳的心脏突然就安稳了下来。
宁虞目不转睛地看着易雪逢的睡颜,喃喃道:“他还活着。”
有了这个认知后,在佛珠小世界中被幻象勾起来的恐惧这才?一点点落了下去。
他松了一口气,这才?转身回去继续调养休憩。
只是不过一个时辰,他又满脸惊恐地清醒。
这样每相隔一会他就会从调养中惊醒,非得要?到易雪逢身边感应到他还活着才?肯安心。
来来回回,易雪逢就算睡得再沉也?被他惊醒了,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外?还漆黑的天幕,嗓音又软又迷糊:“师兄,到底怎么了?天还没亮呢。”
宁虞正坐在床边看着他,看到他突然醒了才?知道自己动静太大了,只是他被梦中的幻象吓得有点患得患失,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易雪逢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外?室点着常年不灭的灯,映衬着内室仿佛月光似的微光,他看着宁虞沉沉的神色,揉了揉眼睛,含糊道:“师兄?”
宁虞定定看着他,半晌突然喃喃开口:“我……做了一个噩梦。”
易雪逢还没怎么清醒,闻言“哦”了一声,顺势道:“只是噩梦罢了。”
他迷糊地抬起手拍了拍宁虞的后背,像是哄孩子似的哄道:“吓不着吓不着,梦都是反的。”
易雪逢身上?的体温和气息是宁虞最熟悉的,乍一被抱住,宁虞浑身打了个激灵,突然双手将他抱在了怀里,脸颊贴着易雪逢微凉的发,轻声道:“嗯,都是反的。”
所以,你还活着。
易雪逢被紧抱了一下,终于脱离了浑浑噩噩的睡梦,彻底清醒了。
感受到宁虞身体的紧绷,他愣了一下才?反手拍了拍宁虞的后背,轻柔地安抚他。
他很少见到宁虞这般脆弱的时候,见他这副模样自然知晓他是真的被吓到了,要?不然不会大半夜地三番五次来床边吵他。
只是这噩梦的内容……
见宁虞总是往他眉心探,也?隐约猜到了那是什么噩梦。
易雪逢无声叹了一口气,每一次他决定对宁虞狠下心不管不顾时,他总是能看准了自己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往上?狠狠地戳,让他心甘情愿地不忍心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