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颐小叶子(2 / 2)
林嬷嬷扶着宫婢的手站得抬头挺胸,道:“公主也说了,公主方才站得远,怎么就能看清是老奴自己摔的,还是这奴才给撞的!”温颐的眉心轻皱,可嗓音依旧是娇软清脆,道:“本宫分明就看见了,就是你自己摔的,还撞得这两个小太监把花盆摔了,难道本宫无缘无故还能诬陷你不成?”
“公主站得这么远,人又这么多,说不得就看花了眼呢。”林嬷嬷说完,忽的哼哼一笑,阴阳怪气道:“老奴看这小太监长得唇红齿白的,到也有一副招人的好相貌呢。”
这一句话,纵使温颐是尚未及笄的小姑娘,依旧是听明白了意思,不由涨红脸说不出话来,“你!”
欢儿怒道:“小心你的嘴,竟然敢污蔑公主!”
“老奴可不敢,”林嬷嬷凉凉道:“只是公主千金之躯,怎么非要救这小奴才呢。”
温颐袖中的双掌紧紧握起,她向来是绵软的性子,从不与人相争,可今日却叫激了性子出来,喊道:“明明是你的错,却诬赖到别人的身上,本宫就是不允许你们草菅人命!”
林嬷嬷浑不在意,道:“那贵嫔娘娘的玉珏可怎么办呢?这可是德妃娘娘赐给珂贵嫔的,价值千金呢!”
一个不受重视的公主,一个没有得势母家的公主,靠着宫中的份例,能有多少底气?
温颐喉间一梗,价值千金的玉珏她没有,甚至连千金都拿不出来。
温颐的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想完了整个脑子都想不到解决的办法,想去找皇帝,可皇帝她一年到头都见不着几次,还都是在御宴上,又想去找皇后,可她素来与皇后不亲,这些小事皇后会帮吗?
难道,就真的要看着这无辜的小太监去死吗?
看着温颐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林嬷嬷得意一笑,正是要开口,横里又生出一个声音来:
“何事喧闹?”
林嬷嬷不耐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水绿衣裙的宫婢容貌秀丽婉婉,不远处,一顶辇轿不知何时停在了那里,辇上一人朱唇艳丽,绯衣如血。
全公公老脸一变,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奴才参见三公主,公主千岁!”
温瑜远远看着御园中的奴才噗簌簌地跪了一地,淡淡吩咐道:“走。”抬着辇轿的内侍便继续往前,走到了前头。
温颐福身见礼,“永安见过三皇姐。”
“免礼。”温瑜居高临下地闲闲倚在辇轿之上,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地上跪着的奴才,“都起来吧。”
“谢公主。”
温瑜靠在锦垫之上,睨了一眼垂着眸的温颐,向来都是这般柔顺的模样,尚不如老四永福依附温虹的底气硬。
“大老远的本宫就瞧见这道儿上闹哄哄地挤了一堆人,五妹你身为金枝玉叶,怎的也和这些奴才混在一起。”
温瑜的语气很淡,只是寻常的询问,没有质问也没有盛气凌人的意思,可也就是这般冷淡的语气,亦叫温颐的心跳了一跳。
“回三皇姐的话,永福是因为……”温颐垂下的眼眸不安地转动着,虽然温瑜从不曾将她如何过,可温瑜平日里在宫里威仪甚重,说不上是惧怕,却免不了敬畏。
温颐的眼珠子咕噜噜转动着,无意瞥见那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身上,不忍这一条人命就这么在宫中湮没了,暗自捏了捏掌心,重新鼓起勇气道:“永福在这里是因为看见有人受了冤枉,不忍他就这样冤屈而死,是以想救他一命,还他一个清白。”
“冤屈?什么冤屈?”温瑜的唇边溢出一抹幽幽的笑来,“这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条条例例都有依据,母后执掌后宫多年,从来都是秉公执法,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今日你说有人受了冤枉,可同本宫说说,是什么样的冤屈。”
“是。”温颐点了点头,将自己所见事情首尾与温瑜说了一遍。
温瑜的红唇淡淡含笑,“这么着,倒还真是冤枉了。”
林嬷嬷听着温瑜仿佛信了,心底虚乱,抬头就道:“禀公主,公主可不能只偏听五公主的一面之词,老奴也有话说。”
“这事儿可不全是……”
林嬷嬷理直气壮,言之凿凿,温瑜转眸凉凉轻睨了一眼,道了两个字:“掌嘴。”
“啪啪!”
话音未落的瞬间,歌扇已是飞快两掌打在了林嬷嬷的脸上,瞬间两颊红红肿起,林嬷嬷叫打得神思一愣,瞪着眼睛呆了一瞬。
歌扇的手中捏着一片竹板,便是方才掌嘴的刑具,“不知礼数的奴才,主子说话也该插嘴,公主问你话了吗!”
温瑜的笑意凉薄,“永福乃是本宫的五妹,金枝玉叶,是帝姬,本宫不信永福所言,难道还要听你这个奴才的话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