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1 / 2)
若南宫清仅仅被他逼问一两句就将顾雪岭已被魔子夺舍的真相托出,他便白当了这么多年的宗主,南宫清本就心情极差,闻言俨然有些怒火,“你师叔说过,岭儿在闭关修炼,宣陵,你可还记得你现在还在我玄天宗?”
言下之意,宣陵随时有可能被赶下山。
若是以往宣陵或会忌惮三分,可眼下先见到顾雪岭最重要,他举起手里?一直紧握着的护身符,质问南宫清道?:“我昨夜在后山找到了大师兄的护身符,南宫宗主,若大师兄真在里面好好闭关修炼,那他的护身符又为何遗失在出现魔气所在的山洞里??”
南宫清看清他手里?物件也是心下一惊,回头朝太渊无极看了一眼,对方面上仍是镇定的,双眸却有些失神。南宫清压下惊讶,伸手去夺宣陵手里?的护身符,宣陵早有防备,收起护身符往后退去,“让我去见大师兄!”
“既然是岭儿的东西,交给我也是一样的。”南宫清厉声道:“这护身符不过?是他不小心弄丢了罢,许是被野猫捡到丢到了后山去,他也寻了一宿,我与你师叔的话你都不信?”
他越是这么紧张,宣陵越是笃定自己心中猜测,他看了看南宫清,又看看太渊无极,而后缓缓点头。
“好,既然宗主和师叔都说大师兄还在,那我姑且相信你们一回,但你们今日不让我见大师兄,只要我还在,我总能找到机会见他的。”
说罢,也不管南宫清和太渊无极二人是什么表情,调头便走。
南宫清见他放完狠话就走,又好笑又好气,道?:“往日岭儿在时,还给?我几?分薄面,岭儿不在,我这个宗主在他眼里什么都不算。”
“宣陵很聪明,看来他不会放弃的。”太渊无极望向远处渐行渐远那道白影,“他说后山有魔气出现,应该是魔子之前藏匿的地方。”
说起这个,南宫清不安地看向太渊无极,“无极,你要相信我师叔,他绝对不会无端端救下魔子,他救魔子,兴许是想要为自己洗刷冤屈。”
这话听得太渊无极眉头一紧,回头看向南宫清,“我与你相识数十载,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都看不出来?若非信任凌前辈,我又怎会来玄天宗?你真以为我蠢到看不出来魔子在挑拨离间?行了,眼下还是救回岭儿最重要,其余事等萧长老他们回来再说。”
南宫清暗松口气,苍白憔悴的脸上还是很不放心。
“以防宣陵那小子真的找到这里?来,我还是留在这里?守着吧,那后山的魔气,就都交给?你了。”
太渊无极有些不解,“看你的意思,是要将宣陵逐出山门?”
“是岭儿的意思。”南宫清叹气,“岭儿不肯说,我也不知他为何要宣陵走,先前易连修来,我想总归是师徒一场,才让他多留几?日。”
太渊无极沉吟半晌,“先前书信已送出,想必萧长老与南长老不日便会回山,门中让弦儿和崔羽先看着,你在此守着,切莫惹怒魔子。”
“我知道。”南宫清无奈,他昨夜悲愤交加之下才会冲动,现在也还恨不得新手掐死魔子,可他还是有分寸的,“岭儿还在,我不会动手。”
“但愿如此。”太渊无极朝远处看去,约莫见着一抹白影略进前方正殿后,却很快收回目光,若无其事走下石阶,“我先去后山看看。”
南宫清目送太渊无极下山,脸上神色越发凝重不安。太渊无极已说过?相信凌云霄,他还是有些担忧,怕他在后山发现什么东西,当真被魔子挑拨。可什么都抵不上他的岭儿重要。
南宫清转身回了大殿,如今他的岭儿危在旦夕,就算是玄天宗当真被什么人灭门了,他也顾不上了。
角落里,宣陵远远看着月台上被阖上的殿门,手中湛露隐隐跳动起来,一阵一阵的闪烁着微弱光芒。而昨夜南宫清和太渊无极根本没有离开过?后殿,后山发现了魔气这等严重的事,南宫清竟然也不亲自前往,仍守在后殿里?,可见这后殿比后山的魔气更重要。
是为了什么,答案已呼之欲出,只有可能是顾雪岭在里面。
宣陵在正殿廊下站了许久,看着太渊无极离开有一段时间了,垂眸朝厉阶看去,轻声吩咐了什么,厉阶点点脑袋,便朝那后殿跑去。
南宫清在后殿布下了重重结界,若非如此,宣陵昨夜不会等待那么久,现在难得太渊无极走开了,他得再引开?南宫清,找个机会进去一探。
而在后殿里?,南宫清终是耐不住性子,又下了密室看魔子。
罗旬正躺在比之原先困住他神魂的阵法大不了多少的牢房里补眠,听见脚步声靠近的时候,很?快便睁开?一双闪着血光的眼眸,神色恹恹。
南宫清掐了把手心,这才平复了心底的恨意,缓缓走过来。
罗旬一脸烦躁,打着哈欠坐起来,支着一条腿靠在玄铁打造的墙壁上,“大清早的,来找我干什么?”
南宫清见到顾雪岭的这张脸,心底又是心疼又是怨恨,他咬牙忍了忍,开?口时,声音还是难掩冰冷,“你告诉我,我的岭儿现在在哪儿?”
“都说没了……”
“岭儿还在,他的魂灯还没灭!”南宫清最是厌烦魔子这骗人而毫无内疚的口吻,他一字一顿重申一遍,“岭儿还活着,他到底在哪里?”
既然已经检查过魂灯了,罗旬的谎言也被揭穿了,他却一点也不急,故意慢悠悠地拨开脖颈上略显凌乱的长发,将那越发惨烈的淤青露出来。
果然,见南宫清气得火冒三丈,罗旬更是乐了,笑道?:“他在哪里,你应该也很?清楚才是。”
南宫清在掌心中抠出数个血印,这才稍稍冷静下来,“魔子,你要怎样,才肯将我的岭儿还回来?”
“看来顾雪岭有个好师父啊,不过?可惜了,他命不太好。”罗旬假模假样地感叹道:“我还是那句话,放了我,我活着,他就活着。”
“你休想!”南宫清断然拒绝,更多的话还没说出,便听大殿上头传来几声急切的呼喊,他抬眸望上看了看,再怒瞪罗旬一眼,甩袖而去。
罗旬撇撇嘴,不以为意躺回去,翘起腿枕着手臂继续补眠,边感慨道:“这具身体真是太弱了,小小年纪,怎么就带了一身伤病呢……”
若南宫清在,此时肯定要回一句你以为这是谁下的手?
自作孽,便先自己受着吧。
南宫清恢复机关,将书架上的竹简还原到原本的位置,完全遮掩住后面的机关,这才出去开?门。
门外是云鹊儿,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焦急,仿佛火烧眉毛一样,一见南宫清,便急急开口道:“宗主,不好了,太渊师叔在后山出事了!”
南宫清当下震惊,“怎么回事?”
云鹊儿的声音急得快哭出来了,“我也不知道,师叔和一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打起来,还受了重伤……宗主,你快去帮帮太渊师叔吧!”
南宫清二话不说就要出门,但踏出门槛时,又回头看了看。
云鹊儿看在眼里,而后挤出哭腔,“太渊师叔打不过?那个人,宗主,会不会是易连修来了?”
说起这个人,南宫清不再犹豫,关上殿门便朝后山而去。‘云鹊儿’急忙忙跟上去,却在离开?之前,朝远处正盯着的一抹白影点了点头。
南宫清倒是不曾察觉,最近玄天宗遇上的事太多了,先有易连修逼迫搜山,如今还未曾离开?天誉城,他现在会出现在玄天宗,也不是没有可能,若真是他打上门来,那太渊无极定然不是对手,顾雪岭固然重要,南宫清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太渊无极出事。
在二人走后,宣陵自角落处走出,停留在殿门前。
整座后殿都有结界,宣陵进不去半步,但今天他一定要进去探个究竟,看看他师兄到底在不在。
宣陵并不精通阵法,但懂得一力降十会,他召出灵剑,双手紧握,这阵法他只能硬破了,若饮冰也斩不破,再不济,他便化作龙身撞破。
而这一剑落下,那结界也被震撼了下,却也仅是如此。
宣陵试探过后,将全身所有灵力灌进灵剑里?,再一剑落下。
那结界终于被劈开?一道?缝隙。但这结界是南宫清和太渊无极合力布下的,要全破了,便更困难了。
眼看结界那道几?尺宽的缝隙就要自行修复缩小,宣陵收剑踏进结界内,打开?殿门便钻了进去。
宣陵不是头一次进后殿,这并非南宫清的住处,但是南宫清用作处理宗门事务之处,偶尔也在此歇下。这后殿内很?是简洁,外间便是书案与几个书架,宣陵拨开素色纱帐进了内间,找遍了后殿,根本没找到顾雪岭。
可若无人,南宫清又为何要撒谎?还布下了重重结界。
宣陵心道?此地一定还有别的藏身之处,却是一时难寻。就在这时,他怀里?有什么东西跳动起来。
宣陵怔了下,取出怀里?一只素色锦囊,锦囊里?亮起一点金光,正是湛露,他将放在锦囊里?的灵器湛露取出,小小一滴跃出他手心,颤抖着飘向书架的方向,宣陵惊讶过后,快步跟上。
湛露最后停在书架上一堆竹简上,宣陵思索了下,将上面的竹简拿开,很?快,便见到藏匿其后的铜锁机关。
宣陵心下暗喜,抬手轻轻扭动机关,咔哒咔哒的细微声响传来,似是齿轮转动的声音,不过?多时,书架移开?到一边,而墙上则出现了一道?门。
湛露颤颤巍巍飞回宣陵手里?,一边跳动着,似要催促他下去。
宣陵握紧剑柄走进密室,这是旋转着通往下面的石阶。
宣陵刻意收敛气息,放轻步伐慢慢下去,地下密室并不宽阔,一眼看去,他便见到密室下面被玄铁栅栏隔开?的牢房,里?面躺着一个白衣的身影,宣陵眉头一紧,小心走过去。
越是靠近,湛露便跳动得越是急促,而宣陵也看清了牢房里的人。
那人向来干净整洁的白衣与发丝都颇为凌乱,宣陵见到这样双眸紧阖躺在地牢地面的顾雪岭时,心底是遏制不住的激动,同时也止不住担忧,他大步上前,靠在栅栏外喊道?:“大师兄,大师兄你醒醒,你怎么了?”
罗旬也才合眼没一会儿,再次被吵醒,他烦躁不已抹了把脸,才扶着墙壁坐起来,却见外头来了个陌生?人,他看看那张年轻的脸,眼珠子转了转,而后略过一丝笑意,整理着衣襟慢慢站起来,淡声道?:“你怎么会来?”
一时之间宣陵也看不出他与往日差别,他见顾雪岭身上颇为狼狈,尤其是衣衫凌乱不已,面容更是憔悴,忙道?:“大师兄,你没事吧?”
听起来应该是顾雪岭的师弟,奈何罗旬不认识人,他微微低下头,避免跟这个少年有眼神接触,“我被关在这里?而已,能有什么事。”
罗旬并不是十分了解顾雪岭,但在玄天宗里?,他除了凌云霄便只熟悉顾雪岭,顾雪岭往日同他说话,被他套话多了,生?气愤懑时偶尔会泄露几分天真本性,但更多时候还是很冷淡提防的,罗旬能学习他的体态习惯,却不知道他平日都怎么跟人说话。
而在宣陵看来,这样不冷不热的距离,也看不出来与先前总是推拒他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听罗旬提醒,宣陵看向栅栏上的千机锁,也是不解。
“师兄没事就好,只是,师父和师叔为何将你关在这里??”隔着栅栏,宣陵无法更近检查顾雪岭的状况,“师兄,昨夜到底是怎么了?”
“我没事。”
罗旬抬手摸摸脖子,暗地里勾起一抹阴冷笑意,回头朝宣陵看去时,他面上神色似乎变得有些低落委屈,细白指尖状似无意拨开脖子上的长发,就像刚才气南宫清时那样,将脖子上青紫红肿的手印露出来给宣陵看。
宣陵一看,眉头倏然紧皱起,眼底寒气森然。不等他开?口,罗旬便故意说道:“是我做错事,师父和师叔才会罚我,你走吧,别管我了,师父他们……应该不会杀我的。”
宣陵心疼归心疼,却也清楚这不像是南宫清所为,不过?若是在暴怒之下,也未尝不可能,他便追问道:“师兄,你到底做错了什么事?”
罗旬偏开头遮掩住一脸的阴沉,沉默着不肯再多说一个字,这种时候,不说话远胜于更多的解释。
宣陵心下着急,便又问:“师兄,我昨夜在后山一个山洞里?找到了你的护身符,那个山洞里?有魔气残留,你做错的事,是与这有关吗?”
罗旬暗暗一笑,低垂下头道:“我不小心放走了魔子。”
“魔子?”宣陵听得越是困惑。
罗旬点点头,抬起头诱哄宣陵,“师弟,我真的不知道那是魔子,我看他那么可怜,被关在后山那么多年,是他骗我,我才放了他的。”
宣陵神色凝重,“难怪那山洞里?会有魔气,那魔子真的走了吗?”
“你们都只关心魔子,因为我不小心放走了他,师父和师叔要杀我,师弟,是不是连你也……”罗旬适时止住,一脸受伤地看着宣陵。
宣陵心下一紧,仿佛被一只大手揪住,忙道?:“没有,师兄放心,我不会让师父和师叔伤你的,他们也是讲道?理的人,我再跟他们说说……”
“师父不会放过我的!”罗旬见他好骗,心底暗笑着,继续满脸悲痛的哄骗他,“他说我犯下重罪,与魔子勾结,要一直将我关在这里?。”
“什么?”宣陵下意识觉得这不是南宫清会说出的话。多年来他亲眼见过?南宫清对顾雪岭的好,顾雪岭有时磕着碰着,他比顾雪岭还紧张。
“你不信我?”罗旬揉出满眼水雾,泪光盈盈而执拗地看着宣陵。
头一次看到这样的‘顾雪岭’,宣陵一时哑然,顿了顿,“师兄,你说的话我自然是信的,但你与师父多年来情义深重,或许是有什么误会。”
“你就是不信我。”
罗旬见他就吃这一套,接着忍辱负重,装出一脸哀痛侧身擦拭眼泪,压着嗓音道:“你走吧,别再来看我了,就当我这师兄已没了罢。”
“我不是这个意思。”
宣陵总觉得哪里不对,顾雪岭说的话他当然会信,但那时指控南宫清的话,他往日何曾这样过?
难道是南宫清真要杀了师兄,这才使师兄同他离了心?
“师兄莫急,我这就放你出来。”宣陵沉吟半晌,终是选择盲目地相信‘顾雪岭’的话,而他话音刚落,便见他师兄满脸惊喜转过身来。
“好,多谢师弟。”
罗旬无比利落地道了谢。
宣陵心底略过一丝疑惑,却很快溜走,在‘顾雪岭’期待的注视下,他握紧灵剑,朝千机锁斩下。但这千机锁乃是南宫清数次改进炼制而成,他这一剑能劈开?外头结界的一道?裂缝,却无法在那锁头上劈出一道?痕迹。
罗旬见他哐哐劈了半天,那千机锁半点损伤也无,眉头早就紧皱起,眼神就差直接写上‘你怎么这么弱’,便指了指栅栏道:“试试砍这个。”
宣陵听话朝那栅栏砍去,只擦起几?点火星,这玄铁栅栏比千机锁还牢固,宣陵估摸出自己是无法强行斩开栅栏放‘顾雪岭’出来的,正打算出去找钥匙,便听见‘顾雪岭’埋怨道:“你怎么这么没用,开?个锁都不行。”
罗旬还以为能哄这小弟子放自己出来,结果这人这么没用。
宣陵闻言,颇为吃惊地抬眸看向‘顾雪岭’。这种话,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师兄说,难道在师兄眼里,他已经变成这么没用的废物了吗?
罗旬轻咳一声,倒没想要再自报身份,他缓了缓语气,哄道?:“看来你是无法放我出来的,那就这样吧,我这辈子也许都要关在这里?了。”
与往日的差别越来越大,宣陵不是没有发觉‘顾雪岭’的不对劲,但他也无法确定他为何会变成这样,面对对方暗藏失望的目光,他也很?是羞愧。现在的他这样弱小,怎么入得了师兄眼里?师兄不会喜欢这样弱小的人吧?
宣陵握紧长剑,眼底的不甘与羞愧很快被敛去,他跟‘顾雪岭’说:“师兄放心,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师父给钥匙。”
“好啊!”罗旬快速点头,赶苍蝇似的摆手道?:“那你快去,我不想一辈子都被关在这里?,我在这里?根本就无法修炼,我真的很?难受。”
宣陵静静看了他好一阵,最终还是将心头的困惑一点点都藏起来,收起灵剑便要离开,可这时一直安静伏在肩头的一点金光徒然冲进了栅栏内,快如闪电,带着几?分凌厉杀气,宣陵眼睁睁看着,眼底涌上几?分惊讶。
认师兄为主的灵器,不可能会伤害与它定下神魂契约的主人。
湛露的确是为袭击而来,罗旬猝不及防下,正面被一道?灵力猛地撞到眉心,顿时浑身一震,几?乎要将他的元神震出来,他倒吸口气,匆忙中捏住那一点水滴似的东西扔出去,而后捂住眉心上已溢出血色的伤口,疼得连呼吸都在轻颤,“又是这个东西!”
从湛露的突然袭击到被拍到墙壁上,不过?是一息之间,宣陵同样没时间反应过?来,他回头看去时,湛露刚才那一击似乎已经用尽了积攒了半宿的所有灵力,此刻掉落在地,它?试图飘起来,很?快又光芒熄灭掉了下去。
罗旬咬牙忍住神魂与眉心的剧痛,恼怒之余也有些后怕。
好险那小东西没多少灵力,就算撞到要害,也没法将他的元神撞出来,但识海仍是收到损伤,他察觉到识海里另外一团昏睡的元神也被惊扰得动了动,几?乎同时就将其压了下去。
缓了许久,罗旬扶着栅栏站起来,他再抬头时,很?快便发觉外面那小师弟看他的眼神已不同了。或者说,是失去了一种名?为信任的东西。
“师兄……”宣陵捡起了灵气用尽的湛露,紧握在手心里?,面上已什么表情都没了,他就这么静静看着栅栏里的人,“我师兄在哪里?”
“怎么一个个金睛火眼的……”罗旬低骂一声,抬手抹去眉心伤口滑落的一滴血珠,面上的伪装快速褪去,而后整张干净如玉的脸被戾气缠绕,眸光阴沉,时而闪过一点血色,“死了,他要不死,你师父能把我关在这里??”
宣陵恍然醒悟,是啊,若不是师兄出事了,这个极有可能占据了师兄身体的人,又怎么会被一向宠爱师兄如命的南宫清关在这里?呢?
随之涌上心头的,是深沉的愤怒与被欺骗的耻辱。
宣陵目光沉沉,“你才是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