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她哭了(1 / 2)
两人走了大半个时辰,兰拷的嗓子喊到嘶哑,兰亭昭途中劝了他数次,让他回府等着,兰拷严厉拒绝了。
“哥哥,如果?以后,我也走丢了,你会像找姐姐一样找我吗?”
兰言诗丢了,整个兰府乱成一锅粥,寒冷刺骨的夜晚,高高在上的大长公主,让人望而生畏的刑部尚书大人,还?有她的哥哥,等来年春天科举放榜后,必有好前程,此时为了她姐姐,不顾个人安危,奔赴冬夜。
假如有一天,她丢了,兰家会举家出动去找她吗?
为她这个庶女,在雪夜中迎着冷风前行?。
想想都不可能。
如果?她姐姐回不来,对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吧。
此次兰言诗遇险,与她没有一丝关系,全都是他人所为,谁也没办法迁怒自己。
假如兰府里只剩她一个女儿,她的待遇,会比现在好很多吧。
“妙邈……”
兰拷心中对兰亭昭的也有些想法,他觉得二妹妹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像自己这样,非常担心娉娉,她有些心不在焉……他想问妙邈为什么,是不是在书院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魂不守舍,但是最终忍下了。他想,妙邈与娉娉同是爹的女儿,虽然不是一个娘生的,但是都是自家姐妹,岂会不但心娉娉。
兰拷的喉咙又哑又干,他忍住了咳嗽,对兰亭昭说:“你是我的妹妹,如今因我的大意,让娉娉陷入险境,哥哥怎会再次犯错,让你也陷入到和娉娉同样的境地中?”
兰拷知道母亲对待大妹妹和二妹妹是分得很清楚的,吃穿用度皆是按照嫡女庶女的标准去分给姐妹二人,全家人对待娉娉是偏爱的。若妙邈是个爽朗的性子,是不会计较的,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个二妹妹心思其实非常细腻,有些事?,他自己只是随口一说,但她会记在心上,而且她嘴上从来不会对任何人和事?不满,但他知道,她心里其实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因此他对二妹妹的事?,多了一分心,将母亲和父亲少给她的那份补上。
他对她说:“妙邈,家人也许平日里会发生争吵,会不和,会对同一件事拥有不同的看法,但作?为家人,我们要互相扶携一生。”
“如果?有一日,你走丢了,哥哥怎么会置你于不顾?”
兰亭昭听到兰拷这么说,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偌大的兰家,只有哥哥一人,拥有着纯粹善良的赤子之心,没有把她当成?庶女看待。
如果?将来她遇到危险,也只有哥哥,会去找她吧。
其实,这样已经足够了。
“我知道了,哥哥,你今日说的话,妙邈记住了。”
两人不再言顾他话,在风雪中并肩相扶,在这山林中找了一整夜。
兰言诗在佛窟附近的林子里捡了些干枯的树枝,又砍了一些松树枝拖回去,堵住洞口。
地上还?有两三个青色的松塔,她没处理过这东西,但前年冬天的时候,曾看见蜜果?弄过一次,把厨房的地面弄得黑乎乎的,还?被田嬷嬷好一顿骂,因此她记得。
她那青色的果?子丢进了火堆中,然后坐在火堆旁等待着。
因为将外衣给了程释的缘故,她几乎将手?放在了火堆咫尺之遥的地方,贴着火苗取暖。
双腿已经冻得失去了直觉,双手?也被冻成了不正常的深红色。
她的眼皮昏昏沉沉地,几欲入睡,但听到了程释叫她的名字,睡意便消失了,她不能睡,此时他昏沉未醒,假如自己也睡了,等干柴烧完了,两人可能就会被冻死在这里了。
她移到了程释面前,蹲着查看他的伤口。
肩膀处的伤渐渐止住了血,但左腿的那处伤口,已经开始化脓了。
她呆呆地看着,手?足无措,她不懂医术,根本认不得草药,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愈来愈差的伤口,要怎么办。
她指尖颤抖地把那布为他再次包好。
脑袋里一片空白地看着程释,她觉得,程释这人,拥有着世上最好看的皮囊,但他的经历,甚至他身上的伤,她不能感受其万一。
空气里的焦味唤回了她的意识,她捡了一根干枝,把烤熟了松塔扒了出来,松塔的口皆已炸开,等凉了就能剥出松子了……
烤熟的松塔比生的好剥,但她的手?从来没干过这种事?,自己也爱护有加,平日里就算是剪花插花,也是蜜心将花枝上扎手的乱枝给剪掉,再给她的。
但眼下这情?况,连性命尚不夕保,哪里还?有心情?呵护这手?。
一颗松塔,剥出来的能吃的松子,一掌就能握住。
她叹了口气,摘这果?子,要爬树,她费了好大劲才用树枝打下了几个长在低枝头的,不知道能撑多久。
冬天里树叶大都凋零了,她没找不到能放松子的东西,只好又割下了亵衣一角。等她剥好,看着放在被割下了亵衣上的松子时,心里松了口气,她下意识地抬头去看程释,谁知他已经醒来,脸色不悦地看着自己,然后目光移到了她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