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小东西(1 / 2)
她如往常一样,在浴桶里泡了一个时辰,出浴的时候,白梅绿梅花瓣沾了满臂。
他虽然腿残了,但并不妨碍他爬到她的屋顶。
左腿隐隐发?疼,他希望那痛更剧烈些,撕裂他新愈合的创口,让他成为一个残疾,赖在她身边更久些。
在佛窟里,才能感受到她的几分真情流露,离开那里,她又变成了一个冰泠泠的人。
程释看着她上床安歇,蜜心为她掖好被角,吹熄灭了红色的琉璃灯,他布好了障眼法后,钻入了她的闺房。
他身上的药味过重,因此并未靠近她,拖着一只半废的腿,来到了她平日放置稀罕玩意的木柜前,箱子被上了锁,他从她的妆奁中取出了一只细簪,插进孔眼,两下便打开了。
果然,里头放着三个画筒。
程释抽出一卷,两三下打开了画轴,是一幅山水画,看样子像是名家作品,他仔细检查一番,并无可疑之?处,于是拿出另外一卷查看,展开也是一幅山水图,同样无异常,还剩下一卷,它的画筒相较那两个,平平无奇,他拿起,打开以后,看见了图上的所画之人,这不是,那日她去书院时穿的苏梅色长衫吗?
进了书院,还有人为她作画,他那日忙着杀人,没留意此事。
画中的女子栩栩如生,如果不是画技高超之?人,那么就是对她了若指掌的人。
程释知道兰拷画艺精通,擅长人像,这画应该是她兄长画给她的。
然而目光匆匆一扫,发?现了一行字,其中有两个字尤为刺眼:漱滟赠娉婷。
漱滟是他兄长的字,兄长为她作画?
程释不理解。
他拿着画走到了檐廊下,席地而坐,端详着手里的画。
兄长擅长山水,他画的山水画自己一眼就能认出来,但是从未见他画过人像,再说,他也知道程迦不画美人不画牡丹的规矩……这书生抱狐图里的人太过鲜活美丽,让他不敢相信这是兄长的杰作。
兄长为何要为她作画?
程释回想起上次三个人在一起的场景,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她咳嗽不止,兄长把唯一的大氅给了她……后来她高烧不止,兄长瞧着对她漠不关心,却让自己送去价值连城的玉露朝莲清心丹……那天,兄长去了书院,真的这样巧合,刚好撞上了她,又为她作画,那日他有任务在身,无法跟在她左右……程释不禁猜想,难道兄长也属意她?
前世,兰亭昭死前,曾经嘲笑自己:就算她没死,你?也不可能得到她!
那时她已经死了,他无心追问,现在想想,除非有个比他掌权更多的人觊觎她,否则谁也无能将她从自己布的局中带走。
兄长在前世里,从未对任何女子表示过倾慕之?意,他不曾怀疑,此时,手里的画告诉他,或许事实不是如此呢……
他的指尖抚摸过纸上的少女,画得真的是很好呢,区区一幅画,让他对兄心生猜疑与妒意。
程释将那画塞回了画筒,放回了她的木箱中,踱步到她窗边,坐下。
看着她熟睡中的容颜,那些疯狂的妒意平复了下来。
这两幅山水画,你?买来做甚?
他赠你?,你?也回赠他?
礼仪真是周到啊。
想到了她先前在屋中偷偷看画时的傻笑,程释捏住了她的鼻子,恶作剧般短暂地夺走了她的呼吸,她失去空气,哼哼唧唧地挣扎了片刻,他撒开手,等她呼吸好了,他又捏住她的鼻子,后来又捏了捏她的脸颊。
小东西。
藏得真好。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
前世他没看好她,让太子夺走了她,今生,谁来都不行。
至于兄长那边,他会跟他讲清楚。
他的一切都能让给他,唯独她,不能。
她在梦中被人骚扰,不满地挥舞着手臂,右手伸出被中,暴露于冰凉的空气中。
程释握起了她的手腕,对着那凝霜皓腕就是一口,她的皮又薄又细,肌肤之下的血脉,犹如蔓延的花茎,他稍稍用力,就能让它皮绽肉开,留下惩罚,但最?终,他舍不得。他只是吮稳了她的手腕内侧,鼻尖传来了梅花的淡香,是她沐浴时留下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乳味,让人着迷。他还得控制力度,不能留下痕迹。
次日清晨。
程释约见了莫烟。
“二公子,您的腿还好吗?”
“龚老帮我看过了,我想死都死不掉。”
“二公子,请您保重身体。”
程释直接告诉他:“莫烟,我要见父亲。”
“是,莫烟这就去告诉国公,对了,公子……”
“怎么?”
“我们已经顺利救出了南亭侯。”
“他还活着。”程释笑?了笑?,“很好。”
“要他命的人太多了,我们救走他那晚,便有杀手寻上门来,混乱中,南亭侯与我们走失,好在前日才将人寻回来,如今正安置在冬瓜巷第五户人家里。”
程释听完不答,“尽快安排我与父亲见面。”
“是。”
等莫烟离开后,程释捡起了地上的一个小石子,掷到了墙角的无花果上,只见枝干处凭空出现了一个小洞。
他很不爽。
宁见春这人,他要亲自取他的狗命。
若不是那日他赶到,她已不在人世了。
任何威胁到她性命的人,都得除去。
这日阳光大好,兰言诗睡醒以后,先去看了趟兰拷。
她离开院子时,蜜果仍然陪着程释在院中晒太阳。
兰拷是个书生的文弱身子,自从寻了她一夜之?后,人就生病了。
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一刻钟要打上五六次喷嚏,鼻涕连连,咳嗽不止。
她来时,兰拷正挤着眉头喂自己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