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八十五(1 / 2)
皇帝驾崩,百官吊唁。
礼部按照规矩摆下灵堂,对于皇帝的病情,太医院早已有记录在册,朝臣对此也没有太多的惊讶。且今年皇帝免朝的时日多于上朝,人人心知肚明,也无人对此质疑。
夜间紧急召见丞相三人,将皇位传给?襁褓中的婴儿,三皇子?、四?皇子?没有异议,唯独恒王在灵堂上?反对。
霍启站在人群中不出声,其余人脑袋都不敢抬,陆莳面色沉静保持沉默,人群里的周老先说话:“陛下临行前有所交代,并非是我等矫诏,恒王难不成质疑我等三人不成?”
“是否矫诏,你等心里清楚,先帝膝下有子?,并非只有先太子一人,怎会将大楚江山交给?一个奶娃娃,本王就是不服。”恒王面色涨得通红,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外祖父身上?,希望他?出口说句公道话。
霍启面对先帝灵位,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倒是沉寂多时的丞相沉声道:“恒王殿下卖国,证据留在陛下御案之上?,如?今先帝方去不好做出处决,恒王若要再?闹,刑部大可先问罪再?送先帝灵柩去皇陵。”
“放肆、陆莳你口出狂言,本文何时卖国?”恒王气得额角青筋突现,摔袖就要冲过去。
在一旁守候的连城拔刀迎上去,刀口搁在恒王脖间,“殿下再?走一步,可就要血染灵堂。”
“御前带刀,你连家要反了……”恒王眼中泛着刀刃上?的银光,禁军配刀过于锋利,他?不敢去冒险。
“连家远在西北,反不了。倒是恒王兄勾结吴江,购置过时的战舰次,证据就在眼前。”楚染抱着皇孙楚湛,冷冷地看着站在灵堂中央的恒王。
小皇孙很?乖,靠着姑妈肩膀,也不畏惧众人的眼色,左右张望着。
“楚染,你污蔑我,若真有证据,先帝怎地不曾处置我,一句话都未曾说过。”恒王如?困兽之斗在挣扎。
“先帝留下遗旨,幼主登基可先将恒王定罪。”陆莳手中忽而多出一份遗旨,在众人眼前晃过,淡然道:“禁军听令,拿下恒王,交由刑部处置。”
皇孙得大位,恒王大势已去,其余人再不敢开口说话,胜者王、败者寇。
连城上前依旧拿刀抵着恒王,眼神示意其他禁军将人扣住,他?收刀回鞘。
强兵之下,哪里会有出头鸟,就连恒王祖父霍启都不敢出声,更不敢回头去看叫骂不止的恒王,在声音消失后才敢抬首,恰好对上新平公主波澜不惊的眼神,他?怔了一下,复又垂首。
恒王败了,但是不可牵连霍家几百条性命。
幼主登基,自有辅政大臣,丞相为先,霍启为次,周老亦被先帝立为辅政大臣,倒是新平公主不见任何动作。
送先帝去的前一夜里,中宫失火,王后为先帝殉葬,明妃闯入宫中救人,却不见出来,两人皆陪同先帝一道送入皇陵中,陪伴先帝。
待小皇帝登基,已是十月初。恒王被剥夺王爵,贬为庶人,囚禁在府内。
霍家与之彻底撇清关系,不管其死活。霍家的变相抛弃,让恒王彻底爬不起来。
东宫太子?妃一跃成为太后,母家水涨船高跟着封侯。
待一番平定下来,已到除夕,因今岁太子与先帝先后离开,取消除夕宴,群臣在各自府上?欢聚。
丞相府冷清,新阳邀请二人去公主府过除夕。
因在孝中,酒宴从简,几人饮的是果酒,新阳爱喝,一人喝了大半。
明妃出宫后恢复原本的身份周昕,闺名阿软,她留在公主府而不出去,也无人知晓她的存在,周府只当死在中宫内,也不曾打探过。
世?家女子?幸而不幸,出生之时锦衣玉食,及笄后却是联姻的产物,就如周昕,看似风光,可先帝去世后周家就不会再?关心她的生死,也是不幸。
陆莳不饮酒,就算是带着果香气息的酒也不会去碰,她只给楚染斟酒,目光扫过她绯红的脸颊,唇角弯了弯。
新阳喝酒都喝得半饱,晕乎乎地靠着周昕身上,漆黑分明的眼中映着璀璨灯火,她站起身就要拉着人回屋,嘀嘀咕咕地说着悄悄话。
楚染晓得她酒醉了,半笑道:“你这东道主怎地先酒醉了,晾着我吗?”
“阿姐怎地不醉?”新阳迷糊间说话都不利落,自以为自己醉了就要旁人也跟着一道醉,就像平时吃糖,自己吃了,也要分些给?阿姐吃。
陆莳淡笑,“臣先带殿下回府。”
“走吧、走吧,莫要耽误我时间、唔、唔……”
话没有说完就被周昕捂住嘴巴,将醉鬼按入自己的怀中,歉疚道:“新阳醉了,就不送大长公主与丞相。”
陆莳颔首,与楚染一道离开,外间灯火通明,道上?还有不少?孩童拎着灯笼奔走,因在孝期中,郢都城内禁止歌舞与热闹的活动,除夕夜也不如?往年般欢喜。
马车一路回相府,停下时冷气扑面而来,楚染下意识往陆莳怀里钻了钻,“不下去,好冷。”
陆莳无奈,不想好端端地又闹脾气,她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如?今可是大长公主了,且不可任性。”
“有名无实?,正好任性无人敢管。”楚染懒懒地窝在陆莳怀里不动,任凭外间的婢女如?何唤都不动身。
“你自己放弃的。”陆莳叹息,不明曾经热衷权利的人会变得淡薄。先帝去后,无一皇室子弟参与到朝堂之上?,待到孝期一过,贤妃就打算带着三皇子?回封地。
朝堂局势看着清明如水,实?则波浪皆隐在深底。先帝将霍启立为辅政大臣,无非是牵制她罢了。
再?者楚染的退出,也让霍启无话可说,三分辅政,就看谁的能力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