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2 / 2)
父皇近日颇为此事伤神,但又拉不下脸面让谢老将军出面,只得拿品阶高些的文臣出气。
那些个文臣都把话递到他跟前,央他能出些主意,为了不落下脸面,他便登门去见偕老将军。
谁想,他三顾谢府都没见到老将军,只得句气煞身子的话,“那竖子又来了!有这闲功夫,滇南小贼就没被他吓退。”
见卫宴还瞧着他,卫恪收敛眼中怒气,脸上赔笑说道:“皇弟无用,扰了皇兄静养。谢老将军不日便会上朝,还望皇兄保重身子。”
眼底挑衅很好的被苏染染捕捉到,仰眸看向眼前的单薄肩头,心中不由得生出些怜惜。
太子久病体弱,母族式微,好不容易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圣上又许了自个为东宫太子妃。
她身为庶女,莫说身份悬殊,就连父亲承安侯的拥趸都很难会有。如此想来,这赐婚或是连他都不知晓。
袖面拂过他惨白手背,触及冰凉指腹那一瞬,心底有种同病相怜的疼惜,想要倾尽所能的护住他。
手掌相握,苏染染嗓音哽咽,“劳烦宸王挂念,殿下身子安然无事,方才还让侍卫和臣女的婢女取了些吃食来。”
蔺云听着话音,双手便将温热的红木食盒奉送到卫恪跟前,“请宸王殿下安,这是太子遣奴从东宫膳房带来的。”
连声附和让卫宴指尖锁紧,将食指搭在染染的虎口细肉处,他怎的不知染染和蔺云这般有默契。
好痒,苏染染抬眸望着卫宴,他眼眸很清澈,脸颊因着咳嗽有些许泛红,显得唇色更为白皙。
想要抽离的指尖顿了下,许是自个多心了。她手心向来要温热些,而他指腹粗粝透着凉意,一冷一热难免会有些痒。
柔荑软绵,仿若无骨,压紧的指尖稍稍缓和,卫宴心底有一块地方开始塌陷,他之前怎的不知,她的手也此般娇软。
圆润的指甲盖溢着红粉色,修成弯月的弧形边缘很是可爱,让他有种想要攫取在唇间的冲动。
“皇弟定当还没吃过东宫的膳食,不妨坐下来尝尝。”卫宴语气愉悦,看向卫恪的眼神平和淡然。
他的这种不在意神情,恰是卫恪最为烦闷之处,就像是狠狠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所有力气全堵在自个心口。
眉间傲气褪下,打量视线落在红木食盒上,亮漆附上,食盒盖子上是栩栩如生的锦鲤戏青莲。
模样跳动的两尾锦鲤就像是在嘲讽他,分叉的鱼尾向上摆动,稍圆的鱼头高高仰着,露出一丝臃贵。
卫恪面色渐渐沉下来,手上折扇一个没握住就掉落在地,啪嗒一声,把一旁正扯动绢帕的苏毓月吓了一跳。
惊愕目光和卫恪对上,苏毓月才利落蹲着双腿,将扇炳已然摔碎的扇子捡起来。
“宸王殿下,你的扇子”,她话音怯怯的,本就酸胀的胸膛让她手腕一抖,那折扇又掉在地上。
这次,扇面张开不少,纸帛上亭亭而立的一株苍竹浮现在苏染染眼前。翠色竹叶让她有些晃神,这和自个梦中所绣的苍竹颇为相似。
“皇弟这是怎么了,将才还让孤保重身子”,卫宴轻笑一声,瞧了眼折扇才说道:“倒是可惜了,父皇能让题字的折扇不多。”
圣上题字的折扇,这话直接让苏毓月跪了下来,神情惊惶无措,话中都伴着哭腔,“臣女莽撞无礼,还请宸王重罚。”
苏毓月慌张吸动鼻翼,赶紧让自个的哭腔停下来,宸王最不喜旁人哭。
她曾无意撞见过宫婢在他面前哭诉求饶,可最后,那宫婢的双眼都瞎了。血肉模糊的眼眶就刻在她脑海中,双唇紧抿,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苏染染瞥见长姐颤动不已的肩头,心中略有些不忍,再触及她空荡荡的耳垂,终究没有说话。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以长姐和宸王的关系,她还是不要开口相求得好。指不准,宸王就会依仗此事来拿捏自个。
再者,此处是公主府,太子殿下都在一旁看着,宸王就算再有怒气,也不会惘然责罚长姐。
卫宴悠然望着横眉冷对的卫恪,心中很是愉悦,这把折扇可是卫恪最为喜爱的,整日就把“父皇亲赐”挂在嘴边。
眼下可是好了,直接摔碎在地,碎玉可是个好兆头。要让中宫那位知晓了,苏毓月不得被请到皇宫中去。
卫恪双手负在身后,脖上青筋久久没有消散,凝重目光就落在苏毓月的发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