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其三 等待(1 / 2)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福金”而非“福晋”的疑问解释:
虽然《清史稿》上写的是“福晋”,但是考虑到其书成于民国初年,故不取“福晋”的译法,而是根据康熙的真迹奏折之影印版的译法,取“福金”二字。
(参考康熙四十五年十二月初五日曹寅给康熙的奏折:“前月二十六日,王子已迎娶福金过门,上赖皇恩,诸事平顺,并无缺损。”(周汝昌·《江宁织造与曹家》;《康熙御批》相关))
而今众多电视剧都用“福晋”二字,但是满人奏折里用的是“福金”,虽然二者通用,但为了严谨起见,选了后者。
还有一点就是满语是没有声调的,所以第一声的“金”应该更接近满人的用法。(康熙四十九年事)
这日,与婶婶在内室坐着闲聊,忽看见家仆匆匆来报宫中传旨之人已到胡同口。
说话间,人已入了府门。慌忙更衣后,我随着仆人引导赶至前厅,看见使者手中的明黄色,不及多想,我直直跪下候接旨意。
代表皇家宣读旨意的礼部官员摇头晃脑的诵念皇帝的意愿,我却不甚明了他闹哄哄的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是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巴有点像吃食的锦鲤,我几乎笑出声来。他冷冷瞪了我一眼,我忙惶恐的垂下头,隐藏脸上不敬的表情。
“著册为皇四子、和硕雍亲王侧福金……领旨谢恩呐——”
心中百转千回,听着最后这一句,想着这位大人已然读完旨意,我伏下身大声叩谢道:“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恭谨的接了旨,眼见颁发旨意的礼部官员对着我扬起和蔼明媚的笑,一边说着讨好、恭喜的话,我便也看着他呵呵笑了起来。
来人左顾右盼,欲言又止的仿佛在暗示什么,皱着眉想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所指为何,我连忙唤了丫鬟至我屋里取来一百两银子赏与那官员。
他也不推却,自然而然的收下便起身回去复命了。
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我差点就疏忽了这官样文章。
抬眼看着随旨意送来的一堆赏赐物件,香色的皇子福金朝袍,精致的如意,华美的点翠钿子、东珠耳珰……
“怎样怎样?宫里来的人怎么说?”婶婶心急地赶至前厅向我打听情况。
我轻声回答:“说是册为雍亲王侧福金。”没有太多惊讶,这个结果我早已知晓。
“恭喜二姑娘了。”婶婶毫无诚意的向我福身道喜,见我面色淡淡的也不作声,她又接着说道,“我说二姑娘。虽然你新近册了亲王侧福金,位分在我们之上,于礼,我们一家子见了你是要行大礼的。一.可是,一来,你未进王府;二来,毕竟在家里,不比外面那么多规矩……”
我听明白了婶婶话中之意,忙说道:“婶婶说哪里话,自家人亲亲热热的在一块,断没有行大礼的理。”
婶婶笑了笑,复又对我说道:“我看二姑娘为人太过沉默,以后到了王府,晨昏定省是少不了的,就是见着其他地位低的人也要主动示好,将其招至旗下……”
我心下厌恶,不禁忿忿地想:我哪日不给你请安?什么时候亏过礼数?见你无聊,就算对我诸多怠慢,也耐着性子陪你聊天,难道要我像个丫环下人一样对你溜须拍马才是落落大方、尊理守法么?
好容易压下这番心思,酝酿了一个笑容,对她说道:“婶婶教训的是,馨儿懂得这个道理的。”
当下无话,我见她又想开口炫耀她入了宫的女儿,便借口写信给阿玛、额娘报喜,匆匆告辞回到寝室。
坐在书桌前,笔尖上的墨汁浓得化不开我的乡愁,应该怎样落笔述说我的近况,不能哀伤,怕家人担忧,亦不可抱怨,恐父兄愧疚。
阿玛、哥哥,知道么,我的命运向着你们安排的方向前进了……
过了十几日,听下人说南边老家来了人。我赶至花厅,见来人朝我恭谨的福了福身,道:
“二小姐……”话未说完,又慌忙改口,“看奴才的记性!应该是亲王侧福金吉祥。”
上前扶起俯身请安的伍什哈,我笑着说道:“伍爷爷,起来吧。您是家里的老人了,不用行这些个虚礼。”
我二人分着主次各自入了座,伍什哈笑道:“二小姐今日可不比从前了,该有的礼还是要有的。”
我淡淡笑了笑,另问道:“阿玛、额娘可好?”
“身子倒是好得很,只是夫人念叨二小姐不在身边,成天坐在二小姐绣楼里,连我这个看着二小姐长大的老奴才,想着二小姐以后再难回家,也免不了伤心难过。”说着伍什哈几欲落泪。我听了他的说话,也跟着眼眶发酸,转念想着主仆俩在这花厅落泪,白白叫旁人笑话了去,便出声劝道:“爷爷尽逗我伤心,您不是来给我贺喜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