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其二十一 寿诞(1 / 2)
(康熙五十二年三月二十日事)
是年三月,既是皇帝一甲子大寿,亦是他母妃德妃娘娘的生辰一.。
这日一早,我至书斋与他清点了要送往永和宫的贺寿礼。
收拾停当,他走到桌前提笔写了一份礼单,我凑过去瞧了两眼,见单子上简单列着礼物名称、数量,不由得开口说:“这么平淡的单子,一点儿也不喜庆。”
放下笔,他淡淡的看着我,问:“你觉得应该怎样?”
心里一惊,听他淡漠的语气里隐隐透出一丝不耐烦,我暗暗责怪自己多管闲事,脸上勉强扯了个笑脸,讨好着说:“没觉得怎样,这样就很好。爷的字好,礼单也好,呵呵呵……”
他冷哼一声,藏起不经意出现的嘲笑表情,将笔递到我面前,命令道:“你来写。”
惊讶的睁大眼指着自己,“爷让我来写?”抬眼见他表情认真,看不出一点玩笑的样子,我无法,复问道,“随我怎么写?”
他将毛笔晃了晃,愈加不耐烦地说:“随你怎么写,最多我不喜欢把单子撕了再写。”
我紧咬着唇,压抑住心里的怒气,接过笔,我冷冷的说道:“素馨不会写大字,封面的‘礼单’二字实在写不了。”
“是不会写还是写得难看?”他戏谑的扯出一抹笑容,反问道。
“是写得难看,丢不起这个人。”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甘心的承认。
“好,‘礼单’二字你不必写,其它的你写上。”他将清单丢到我面前,自去抚琴喝茶。
我看着他一派逍遥,嘴上抱怨了几句才开始誊写。
半个时辰后,他慢悠悠的晃回书房,进来便问:“写完没有?”
我将写好的礼单放到他手中,等待着,认同抑或撕碎。
“不过就是一个礼单,弄得诗、字、画都有,又没人看……”他拿着我那份礼单,不停数落。
瞅了瞅礼单大红色的封面,我随手用淡墨画了几笔云间苍松的样子,又附上“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二.”的娟秀行书,单子里也在相应的位置上添加了隐喻福寿的花草、词句。
“这不过是个心意,没人看有什么要紧,又不是做给旁人看的。”我不以为然地说道。
他将视线移到我脸上,我倒退一步,喃喃解释:“我是说我自己,不是说爷……”
见他面色不豫,我伸手欲拿回单子,自己撕了了事,不劳他动手。
他将单子轻轻向上一抬,避过了我的索要,“将就着用了。”他若无其事的说着。
我好笑他言不由衷的举动,也不多言,略作准备,便与大福金、李姐姐一道进了宫。
一年里,唯有母妃寿辰及过年,他才得入内廷拜见永和宫,可我却未能从他平淡的脸上找到一丝期盼向往的神情。
永和宫,还是如常的淡然,与他一样,在其脸上找不到一丝可以称得上喜悦或欣慰的表情。
他恭谨奉上礼单,领着我们说了些贺寿的吉利话。
随侍的常在接过礼单,行至德妃身边,轻声念了起来:
“千秋洋镜两架,自鸣钟一架,碧玉屏一架,……珊瑚九百六十四,黑楠木念珠等一十九,……皮裘一十九,羽缎一十九,川锦一十九,多啰尼一十九,……沉香四十二,白檀四十二,……白玉观音一尊。”
德妃神态雍容的缓慢伸出手,接过礼单略看了一眼,又交还常在。
打开礼盒,常在睁大眼,惊奇的道:“娘娘快看看这尊白玉观音像谁?”
抬眼看了看,德妃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回答常在的问题。
李姐姐站起身,来到德妃身边,指着玉观音,笑说道:“这是照着母妃的样貌做的。母妃和善慈祥,正像这观音一样,叫人敬仰呢。”
对于李姐姐的逾制,无人指责。想起秋蝉说的话:府里和硕格格的称号是李姐姐央了永和宫求来的……
我低头暗暗笑了起来,这真是难得一见的场景呢。抬眼瞧见他看向这边,我慌忙收起脸上的自得,扯出温柔倾听的模样。他看透我伪装似的轻轻哼了一声,嘴角扬起一抹嘲笑。
只许你假装事不关己,就不许我扮个贤良淑德的好儿媳么?我不再理会他的举动,专心听起李姐姐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