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不吠的狂犬（2 / 2）
感受到身边凹陷的太宰治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抱着苹果咬下了很大一口，大到嘴里的汁水都快要流出来了。“猫系还是犬系吗？”秋叶寻看着电视上大大的倒计时，作出为难的表情，“很难抉择呢。”
“如果遇上喜欢的人的话，猫系还是犬系对我来说没有差别。”
与电视中的男星说出了一样的台词，太宰治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讶，他看了看电视节目，又看了看秋叶寻，好半响才注意到屏幕右上角的“回放”两个字。
“狡猾。”
太宰治又咬下一口苹果，愤愤不平的看着投机取巧的家伙。
“好吧，”秋叶寻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我最喜欢太宰先生系了。”
“没有这种东西！”太宰治抓起一旁的枕头扔到了秋叶寻的脸上，一瞬间就把脸上的局促不安压制了下去。
“那太宰先生呢？喜欢什么系？”秋叶寻将太宰治丢过来的枕头抱进了怀里，将下巴搁在枕头上开始换频道的太宰治，“是秋叶寻系吗？”
“也没有那种东西——要说喜欢的话，只要是世上的女性我都喜欢，所以猫系和犬系没有差别。”
“诶，明明之前还在跟我约会，现在又说别的女性，这种渣男发言被放到网络上的话会被集体攻击的哦。”
插科打诨中，这个话题被两个人默契的一同过滤掉了。
太宰治不用说，他无比相信常年以来在危险之中培养出来的第六感，所以在第六感警告他的时候他选择了撤退。
秋叶寻呢，本身就不是一个胆大的人，看见太宰治撤退了之后当然也立马选择了弃权。
挤在沙发上的两个人陷入了沉默，电视节目被停到了无聊的冷笑话频道，沙发边是一个巨大的落地照灯，温柔的杏黄色灯光洒在了太宰治的侧脸上，显得他整个人都格外的安静。
电视机两侧是秋叶寻从他家的庭院里移植过来的两盆吊兰，翠绿的叶子因为没有人照顾而开始微卷发黄，而挨着窗边的写字台上，散落着乱七八糟各种颜色的游戏光碟，看得出来这里是太宰治经常用来玩游戏的宝座。
要说还缺什么的话——
“太宰先生家里不放几张照片吗？跟中也的，或者是跟织田作和安吾的？”
你真是个虚伪的人。
秋叶寻在心中唾弃自己，明明更想问的是“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拍合照”，结果话到嘴边还是扯上了别人用来掩盖自己的不良企图。
“以后有机会的话再说吧。”太宰治含糊道。
说着，他把手中的苹果核递给了秋叶寻。垃圾桶在离秋叶寻比较近的地方，他原本想让秋叶寻顺手丢进去，也懒得麻烦他起身了，没想到的是秋叶寻抬手，划出一道抛物线的苹果核降落在了离垃圾桶有一点距离的地方。
两人被苹果核砸到地上的声音都弄得一愣。
秋叶寻迅速起身，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小跑到了苹果核的旁边，将它捡起来扔进垃圾桶，然后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重新抱住了枕头。
“遥控器地给我一下。”
“嗯？”
没多久，太宰治突然的要求让秋叶寻愣了一下，他明明记得刚刚遥控器一直被太宰治拿在手上。不过秋叶寻也没多想，只当是自己记错了，然后在自己的右手边摸索了一番，将卡在角落里的遥控器递给了太宰治。
“我想喝水了。”
“喂，不是在桌上吗？自己去拿啊。”
“亚哒，我不想动，寻喂我喝。”
“······看你是病人才有这种待遇的哦。”
秋叶寻无奈，只能从沙发上起身，成为给太宰治端茶送水的服务员。
他的手指顺着冰凉的桌面一路向前滑动，直到触碰到还散发着温热的水杯之后才停下来。
“寻。”
太宰治的声音离带着些严肃的味道，秋叶寻回头发现，他已经坐直了身体，正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怎么了？”秋叶寻把手中的水杯递给了太宰治。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秋叶寻张了张嘴，握住杯子的手猛然收紧。
是刚刚那个苹果核吗？不，连遥控器跟茶杯大概都是太宰治的试探。他没想到自己的问题竟然暴露得这么快，只是大意之下被丢到旁边的苹果核就让太宰治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
不愧是太宰治啊，脑袋聪明到让人无法想象。
秋叶寻笑了笑，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最近看东西有点恍惚，大概是看书看得太多了吧，”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为了省钱所以家里的灯总是开到最暗，可能近视了，明天我就去配一副眼镜。”
太宰治没有相信：“看书？”
秋叶寻点头：“对呀，最近在精修医学，向爸爸学习毒药方面的知识。”
太宰治面上严肃的表情还未散去，于是秋叶寻补充道：“因为爸爸委托我做一种毒药，听说是一位客户的需求，不过我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个客户其实就是太宰先生吧。”
闻言，脸上疑虑消失散尽的太宰治露出了笑容，而看到他表情的秋叶寻也是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太宰治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吗？
平日里听到“自杀”这个词都会翻脸的秋叶寻怎么可能在怀疑客户是自己情况下选择制作毒药？
认定秋叶寻在撒谎，太宰治用余光看了眼聚精会神看电视的身旁之人。
他的眼睛一定有问题，原因不明，精修毒药应该不是假的，至于其中的理由——
太宰治想到了那通让秋叶寻满头冷汗的电话。
新月从海平面升起的时候，秋叶寻与太宰治正相约出门，去街道口附近的便利店买些夜宵回家。
黯淡的月光依旧圣洁，清凉而又寂寥的天空中寥寥闪烁着一两颗星星，它们胆怯地闪耀着微弱的光芒，偶尔被漂浮而来的云层挡在后面，不过多时便又从天空的黑暗中露出身形。
街道上鲜少有车辆来往，而街道两旁排列着样式相同的高楼，他们隐没在黑暗里，只有零星的几户人家里点着灯。
太宰治是一个住在富人区的贫民，如果不说出来，几乎不会有人想象得到在这条街上拥有豪宅的家伙居然还欠着酒吧一年的酒钱。
富人也很少有这么晚出来买吃食的，毕竟大多数人家里都配备着厨师和保姆。
秋叶寻站在货柜前，对着季节限定款杯面和老牌经典口味杯面犯了难，而太宰治则是站在冰柜面前对着各式各样的啤酒眼花缭乱，顺便给收银台前的小姐说着之前从电视节目里挺听过来的冷笑话。
这名长发少女便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她身上布满着大小不一的伤口，嘴角也是有一处显眼的紫色淤痕，她喘着粗气，还没等便利店的自动大门打开，就从缝隙里钻了进来扑倒在地上。
她的裙子灰扑扑的，脏脏的样子让店员们都吓了一跳，一个个都畏缩着看着这名眼里含泪的少女。
“求、求求你们，救救我哥哥吧——”
“求求你，求求你——”
她腿上的伤口导致她挣扎了半天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而看到她身上淋漓的血迹之后原本想要上前的店员们都纷纷收回了手。
这里是富人区，谁知道她是从哪个地方逃出来的，如果是什么大人物的话，他们这些平民还是不要管闲事比较好。
正当少女绝望地扑在地板上大哭之际，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秋叶寻，他的身边站着正审视着外面街灯之下那伙人的太宰治。
——————
少年拉着少女的手奔波在夜色里，他们的汗水从脸颊滑落，五脏六腑似乎都要从喉咙里喷涌而出。
饥饿已经达到了无论何时让他们倒下都不足为奇的地步，可是少年依旧不能停下来。
芥川龙之介灼烫的肺部在向他的大脑发出警告，他是贫民窟里逃出来的孩子，而被他拉在手里的就是他的妹妹。
他满身褴褛，瘦弱不堪，却在贫民窟里有着不小的名号，无数想要抢夺他为数不多的钱财的家伙都被他用能力切断了手腕。
可是这次不一样。
他的身后依旧跟着凌乱的脚步声，但是他没有回头。
芥川的一个同伴在无意识的目睹了不法分子进行的违法交易之后，引来了这群嗜血狂屠的猛烈报复，原本居住在一起的八名同伴已经相继倒下，只剩下生来体弱多病的芥川与他的妹妹还在逃亡。
“不吠的狂犬”是芥川的外号，他与同伴们有着一个约定，如果有人死去，那活着的人都必须为死去的人报仇。
这样独特的羁绊被不法分子们斩断，芥川第一次感受到了愤怒的滋味，他不畏惧死亡，但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为他的妹妹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从五脏六腑蔓延而出的憎恶伴随着远方传来的汽笛声，他站在路灯之下，让妹妹往有光亮的地方逃跑。
然后接下来，他已经做好了化作一柄利刃的准备，随时都能贯穿敌人的咽喉。
无止境的日常对于贫民窟生活的孩子来说本身就是痛苦的折磨，几天都吃不上饭，连地上的杂草都要抢着咽下，或是在冬日的清晨里醒来，身边的同伴已经化作了无法呼吸的尸骸。
站在敌人的必经之路上，将复仇对象拖进血海里，最后再将自己的尸体丢掉地狱的门口，这就是芥川所能做到的，竭尽全力的复仇。
——对于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复仇。
这只不吠的狂犬的杀人招式毫无章法，至少在太宰治眼里是这样的。
少年根本如同无视了眼前袭来的刀刃一般，除非是对方对准了他的要害部位，不然他都是迎着对方的攻击而上，就算被击中了脸、手臂还是腿，他也一样迅速的靠近着他的敌人，然后用衣服化成的刀刃抹开敌人的脖子。
没错，芥川是异能力者。
发现这点的太宰治挑起了眉头，短暂的对眼前的野兽产生了兴趣。
芥川的速度很快，让人完全无法察觉到他的腿上还有着伤口，不法者惊恐之下掏出□□，慌乱之中朝着他的肩膀开了一枪，而芥川就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伤痛一样一往直前，直至那人的面前，操纵着自己的衣服将他与敌人包裹在一起，然后一口咬上了那个人的脖子。
完全不需要帮助的样子。
太宰治低头看着脚边的少女。
“这样清纯的少女为何会有一个如同野兽一般的哥哥呢。”他叹息着，然后在秋叶寻向那只野兽的方向迈出步伐的时候露出了不妙的神情。
“太宰先生不跟上来吗？”秋叶寻站在便利店门口，自动门因为检测到他的身影，关上一小节之后又迅速的打开，等到了设定时间准备关门时又扫描到了这个站在门口的家伙。
太宰治微微叹息。
“你叹什么气，刚刚露出‘我有点感兴趣’表情的是太宰先生没错吧。”秋叶寻指出了太宰治表面上了被逼无奈，毫不客气的吐槽道。
太宰治没有回答，他对于“拯救”一词并没有兴趣，在教育方面也没有心得，只是在看到那充满了仇恨的眼神之时短暂的出现了类似于“怜悯”的不必要情绪。
这股情绪只出现了一秒，没想到正巧就被秋叶寻捕捉到了。
枪声再次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恶徒的子弹毫不留情的向因腿伤而跌倒在地的芥川袭来，猛地翻滚躲过了这颗子弹的芥川趴在地上喘气，路灯之下目光所及之处的地面满是从他身上流出的鲜血。
他继续扣动扳机，然而弹夹里已经没有多余的东西让他发射出去了，空枪击发的声音在这片异常宁静的地方显得格外刺耳，恶徒警惕的上前，他低头靠近一动不动的芥川，用脚踹他的肩膀，在没有得到任何反应之后大笑出声。
然而就在下一秒，他的脚便被抓住。
倒在地上的芥川冲恶徒露出了狰狞的笑容：“等到收下了你们的性命，在下才会离开。”
他的衣服随着心意变化为刀刃，以极快的速度向露出惊恐面容的恶徒席卷而来。
“——到此为止了，少年。”
一圈圈光芒包围了躺在地上的芥川与他身后之人的身影，原本锋利的刀刃在太宰治的异能之下重新化为衣服，老实的回到了芥川的身边。
“你······你是什么人······”
芥川被鲜血染红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身影，那人蓬松的头发之下绑着把脸遮住了一半的白绷带，逆着月光，让他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我本来是想拉你入伙的，”太宰治站起身，拍了拍膝盖处的灰尘，目视着秋叶寻用手刀将那个恶徒打晕之后拖到一边，“但是只靠仇恨或者，不顾性命只为复仇的话，这样的野兽是无法成为我都部下的。”
“你说什——”
一只手覆盖上了芥川的伤口，是秋叶寻，他轻柔的按压了一下伤口处，确认没有波及动脉之后才指了指便利店的方向：“那个女孩是你妹妹吧，如果你就这么死了，那她该怎么办呢？”
然而这名野兽一般的少年还未来得及去思考这个问题，便因血液伴随着体温的不断流失而眼前陷入了黑暗。
看着倒在太宰治脚边的少年，秋叶寻叹了口气，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那里面装着些暗红色的液体，然后用手指蘸取了它们涂抹到了少年的伤口上。
“这是什么？”太宰治闻到了一丝血腥气，但是分不清这股味道是从满是伤痕的少年身上而来，还是从这个不知名的瓶子里传来。
秋叶寻盖上盖子答道：“是特效药，我独创的，现在怎么办，想把这个孩子培养出部下的是太宰先生没错吧。”
太宰治嘟起了嘴，脸上露出纯真的表情：“我明明是在为森先生着想，这种不用发工资的学徒已经很少见了。”
“不，你只是缺少一个为你跑腿的对象吧。”
“讨厌，我才没有这个想法。”
“既然收下了这个孩子的话一定要好好教导才行啊。”
“让森先生教导不就好了，然后女孩就交给红叶大姐。”
“小心被红叶小姐揍啊你！不过我还真没有想到太宰先生会主动收下这个孩子。”
秋叶寻帮着太宰治将昏迷的芥川放到他的背上，然后两个人一同走向不知何时在便利店里也昏过去的少女。
“因为我想验证一句话。”太宰治眯起了眼睛，有些嫌弃的将芥川的脑袋推远了一些。
走进便利店，秋叶寻提起自己的袋子，然后把少女横抱在怀里，随口问道：“什么话？”
“就是那个啊，森先生最近经常说的，钻石要用钻石打磨。”
——不要成为让太宰变得柔软的媒介。
猛然因为连锁反应想起这句话的秋叶寻一愣，他看着太宰治的背影停下了步伐，在太宰治回头露出疑惑的表情时重新迈开步伐追上了太宰治。
无法将那句疑问说出口，因为秋叶寻直到他会得到一个必然的答案，而这个答案并不是他所愿意听到的。
胸口激荡的感情在寒风与冷月里逐渐消失，它们在他的胸口呐喊回荡，最终于黑暗中消逝。
——柔软会成为黑手党的弱点吗？
他想问太宰治，可是这个答案如果是自己的话会怎么回答呢？他将心比心，对自己发问。
——不是弱点，而是致命点。
——柔软会让他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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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清蘅24瓶；一目连快来鸭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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