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敲打(1 / 2)
钟意的马车从后门驶入承恩侯府后,人还没完全从车上下来,就见一丫鬟急匆匆地朝着自己的方向一路小跑着赶了过来。
“五姑娘可算是回来了,快快,趁着乔杭姑娘还没走,五姑娘快快随奴婢过来。”却是刚刚被承恩侯夫人林氏指到钟意身边的婢女乍雨,她一边说着一边咋咋呼呼地过来扶住钟意就走,匆匆急急道,“五姑娘快些吧,若是再耽搁会儿,等到乔杭姑娘真走了,五姑娘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等等,”钟意小心翼翼地挣脱开乍雨热情的手,打断她风风火火的步调,奇怪地反问道,“乔杭姑娘?那是……?”
“哎呀,五姑娘瞧奴婢这记性,”乍雨反手拍了自己脑门一下,对着钟意傻笑道,“乔杭姑娘啊,那是打从燕平王府过来的,说是来找五姑娘您的呢。”
“方才乔杭姑娘过来时,夫人把人请到了真趣堂去亲自招待着,乔杭姑娘带了好些珠宝首饰过来呢,说都是王妃娘娘赏赐给五姑娘您的,她此番过府而来呢,也是特为寻五姑娘而来、有话想要单独与五姑娘说呢,”乍雨也不管钟意听得来不来得及反应过来,噼里啪啦连珠炮一般先把自己想到的话一股脑全给倒出来了。
“听奴婢禀说五姑娘不在,夫人便着急忙慌地派人到处去找,后来知道五姑娘您是为了给世子爷的文房四宝挑绣线,亲自去正阳大街上的绣坊寻了……”
“嗬,五姑娘当时您是不在,没看到,夫人那时候的脸色啊,刷地一下就黑到了底儿。”乍雨捂住嘴,噗嗤噗嗤地笑个不停,一边笑还一边得意地用胳膊肘拱了拱钟意,眉飞色舞道,“库房管账的那几个老东西这回被一口气撸了个底儿掉,呸!看人下菜碟的狗东西!该!”
“奴婢看啊,要不是碍着有乔杭姑娘这个客人在,夫人能当场发作了那几个惯常会作威作福的老货好几个板子去呢!”
乍雨长了一张秀色秾艳的脸,先前与还晴一起被林氏赐到钟意身边时,二人一秾艳一清丽,倒也算是姝色各异、相得益彰。
不过一段日子相处下来,钟意便十分无奈地发觉:这两人之所以会被从林氏的真趣堂里分派到自己身边,或许不仅仅只是因为二人容色过人的缘故。
乍雨、还晴两个,一个性子太闹腾,整日吵吵的人脑壳疼,一个脾气太木讷,三棍子下去都打不出个闷屁来。
尤其是乍雨,她不说话时还好,单看着那张秀色秾艳的脸,倒也不失为一道美人美景,可但凡一张嘴就不行了,十回里有九回都能让钟意恨不得立时拿针缝了她的嘴巴去。
就比方说现在,迎面浩浩荡荡的一群仆妇都要与她们主仆二人撞个正着了,乍雨还毫无所觉,仍拽着钟意嘀嘀咕咕地说着今日这事儿她看着是有多么多么地解气。
这时候她倒是又不着急催钟意赶紧走了,浑似先前那个莽莽撞撞地跑过来拽上人二话不说走的不是她一般。
——乍雨姑娘这想着一出是一出的本事,也真是绝了。
钟意轻轻地在她手背上拍打了一下,示意她先别说话,抬头看有人过来了。
“奴婢乔杭,见过钟姑娘,给钟姑娘请安。”一个钟意遥遥望着便觉眼熟的粉衫女子领着燕平王府几个仆妇一起,从不远处袅袅向钟意面前走来,福身行礼,客气寒暄道,“奴婢冒昧前来,未曾提前知会贵府,若有冒犯不便之处,还望钟姑娘海涵。”
“乔杭姑娘这说的是哪里话……”对方一抬头,二人一对视,钟意便认出来了:这位乍雨口中念叨了许久的“乔杭姑娘”,正是那天在林府时,到听粹院里领着钟意去见燕平王世子的那俊俏丫鬟。
再看此人衣着谈吐皆是不俗,料想应是燕平王世子身边得脸的一等大丫鬟,钟意当即笑吟吟地领着人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口中歉疚道,“不知姑娘要来,先前出了一趟门,赖得姑娘好等。”
“钟姑娘这话说的,可是太过折煞奴婢了,”乔杭也不是那木讷不通人情的,看钟意说话间有主动与她亲近的意思,也亲亲热热地与钟意顽笑道,“这钟姑娘是主,奴婢是仆,自来只有下人等主子的道理、哪里有主子给奴婢赔不是的说法?”
“钟姑娘再说这等话,奴婢待会儿回了王府,可就只有去世子面前自请受罚这一条路了。”二人一边走一边有说有笑地契阔寒暄着,三言两语间便已经走到了钟意的小院子外,一进门,钟意就先被里面堪称是“翻天覆地”的变化狠狠地震了一震,错愕难忍间,乔杭已先向她再福身行了一礼,面色歉疚、言辞诚恳道:“先前在花厅久坐无趣,想着既然是要等钟姑娘回来,便干脆请示贵府的侯夫人,先到了钟姑娘院子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