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1 / 2)
玉樱匆忙起身,原地转了一圈,看到“移位”的钢琴凳,把它搬回了原处。
权一炏听着,知道她应该不会再提出去转转的事儿,他自己转着轮椅慢悠悠的往前进,来到阳台的窗子下,扶着窗,站起来,手摸了摸窗的位置,打开。
头伸了出去又缩回来,“好冷~”
“你穿的太少了。”她把滑落的毯子重新披回他的肩上。
“这里的冬天很冷吗?”
“不算太冷。”老A市人最有发言权。
“嗯?”
“和北方比是暖的,和南方比又有些冷,你怕冷吗?”
权一炏倚靠在窗旁,闭着眼睛听玉樱说话。
“如果你怕冷,那就是很冷,如果不怕冷也觉不着冷啊,像我就觉得还好,最冷的那几天呆在家里就好了……”
“权一炏,你饿不饿啊?”
“……”
“权一炏,你要不要坐一会儿?”
“……”
“权一炏,你……”
权一炏眉头深锁,嘴角却是上扬的。这人怎么这么唠叨?一直在碎碎念,有点烦,但是又觉得很真实,在无边的黑暗里,她的声音让一切鲜活起来,仿佛都变得有了生机。
看他不理自己,估计是有些事要想吧,她闭上嘴巴开始收拾房间。
玉樱一丝不苟的收拾着,擦家具,擦玻璃,拖地,真的是太脏了,感觉很久很久没有人打理过。在她出现之前家里都是谁打理?冯雯柠吗?现在她怎么没有出现,去了哪里?她不敢问,也不想问。
“玉樱~?”
权一炏转过身缓缓坐在轮椅上,他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确定玉樱还在不在屋子里。
“嗯?”
“你在哪?”
“我在厨房……”
“过来。”
玉樱擦擦头上的汗,跑到他的身边。
“怎么?”
“我想听钢琴,弹给我听。”
“……”
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要听钢琴曲。玉樱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然而完全看不出什么,心里越来越好奇,权一炏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不要看我了,把你手洗一洗再去弹,别把我的钢琴弄的都是洗洁精。”
玉樱看看自己手上的泡沫又仔细看看他的眼睛,他眼神虚无的盯着地板,她皱皱眉,想着,【他确定看不见?】
听她没动静,他轻描谈写的补了句“别在看我了……”
玉樱尴尬的撇了撇嘴,小心翼翼的问,“你真的什么都看不见吗?”
“嗯”
“那……你怎么知道我手上有泡沫”
“我只是闻到了洗洁精的味道。”
“你有光感吗?”
“没有”
“如果,移植眼/角/膜的话有没有……?”
“没有”
玉樱的话没说完就被他的回答截断了……
【没有?是没有眼/角/膜还是?】
“眼/角/膜很难等吗?”
玉樱这些话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今天她一股脑的全问了,她想了解这个男人,想照顾、靠近这个男人。
“很难等,等到我也没有可能。”
“为什么?”
“移植眼/角/膜我的眼睛也不可能复明,因为我的眼/角/膜没有坏。”
“那是什么原因?”
“……”
权一炏沉默了片刻,好像并不想说,他听到极其安静的屋子,知道那个女孩在等他的回答。
他用低沉的声音非常小的音量说了三个字,
“脑神经”。
徐玉樱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她只是感受到掐住喉咙般的窒息感。她默默转身,把手洗干净,然后坐到钢琴前。
她打开钢琴盖,看着熟悉的黑白键盘,脑袋里盘旋着权一炏说的话,心里觉得堵的难受,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她难过,伤感,却又悲愤。
她抬指,一个单音孤零零的落在琴键上,随后一串连音从指尖流出,她演奏的是波兰作曲家肖邦的《冬风练习曲》。这首曲子以右手的高难度而闻名。是肖邦在国家两次起义失败后,在极度悲愤和抗争情绪中创作出来的。
此刻,她完全在借着钢琴诉说自己的心事。
曲子的速度很快,听着感觉很过瘾,她的手不断在琴键上跑动,心里堆积的东西好像随着音符慢慢流淌了出来。
一曲结束,玉樱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睁开眼睛,看到房间另一侧若有所思的权一炏,等着他开口。
然而,权一炏并没有想说话的意思,他还在回味脑海中女孩儿的影子……
玉樱坐在钢琴凳上默默看着他,看着他变幻莫测深不可测的面目表情,心想自己真的很不擅长察言观色。若是换了小蕊,总能看出点什么吧?
高兴?抑或不开心,小蕊总能猜出一二。
“Cherry?继续……”
“啊?”
“继续弹……”
“哦”
玉樱安静的坐回钢琴旁,不知道该弹些什么。
“你想听什么?”她问他。
“都可以,随你。”
玉樱叹了口气,开始漫无目的的弹手指练习。就像每天练琴的步骤一样。手指练习、音阶、琶音、练习曲。没什么感觉就过了大半个小时。
“滴滴滴滴……嘭”白羽回来了……
“哇,徐玉樱,你钢琴弹得这么好呀?”
白羽笑嘻嘻的,手里拎着很多菜。
玉樱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钢琴声戛然而止。白羽把手上东西放到厨房,又折回来和她说话。
“一直没问,你是学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