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溃疡(7)(1 / 2)
“怎么了?”
渔夫帽端了一?杯酒走?过来。姜笑和柳英年不知打算去哪里,一?路说着话走?了,酒吧里只剩余洲和渔夫帽。
渔夫帽现在不叫渔夫帽了,他终于坦白了自己的名字。
在桥洞里烤鱼烤螺那一?晚,柳英年说出了隐藏的秘密。他解释了自己身?份与“缝隙”的源头后,渔夫帽履行承诺,说出名字:他叫许青原,是?一?个自由职业者,当然?目前正处于无业状态。至于长?期戴帽子,那是?他的兴趣。
在姜笑和樊醒强烈要求下,许青原摘了帽子,时长?大概三?十秒。他没让他们看后脑勺,只是?亮出了光头。
他确实没有头发,是?一?个光溜溜的圆脑袋,五官浓重清晰,令人印象深刻。
许青原,这个平凡的名字并没有任何需要隐瞒的必要。谁都不知道许青原为什?么一?直不肯说,面对疑问他也只是?笑笑,并不解释。
“帽哥。”于是?余洲他们仍旧按照以?往的习惯,这样喊他。
“笔记本怎么了?”许青原喝了口?酒,瞥余洲手里的手记,“有提示?”
余洲把本子翻给他看,许青原目光久久地落在第三?页上。
第三?页与前面两个提示最大的不同,是?它没有文字描述,只有一?张疑似樊醒的简笔画。
一?口?把酒喝干,许青原饶有兴趣地观察起手中的本子。
笔记本封面陈旧,褐色封皮。内页都是?横线,页头有日期、天气之类的标注,是?非常常见的记事?本。书脊处原本应该还有一?根绸带用来作标记,但?绸带被扯断了,只剩半截。
扉页上“深渊手记”四个字字迹十分?漂亮,有笔锋,虽然?潦草但?仍能看出写字的人手上有功底。
但?从第一?页提示开始,字体忽然?变得笨拙、稚嫩。就像是?初学汉字的人写的一?样,一?笔一?划。虽然?整齐,但?不流利。
无论是?雾角镇的简略示意?图、漩涡,还是?阿尔嘉王国里画出来的小小新娘,都像是?孩子的手迹。
“余洲,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许青原把手记还给余洲,“这怪本子上的东西,是?谁写的?”
余洲自然?是?想过的。
本子原本不属于他。至于属于谁,他根本不知道。进错门、偷错东西,却怎么都无法把本子丢弃。这些?事?实只有在“鸟笼”里说出来,才能让人相信。
“本子的主人应该是?那间屋子的住户?”许青原说,“可你说屋子里没有家具。”
余洲对那间空荡荡的房子印象极其深刻。半掩的卧室门,卧室之中神秘的气氛,还有客厅里敞开的、装着杂物的行李箱。
“既然?有行李箱,那就是?准备离开,或者刚刚回到?”许青原说,“新住户?逃犯?”
两人面面相觑。
余洲:“但?是?这里面的字迹和画,都像是?……小孩的手笔。”
他也教久久写字画画,他知道小孩没法掌握好画笔和线条,画出来写出来的东西会?是?什?么样。
“我觉得和鱼干相比,这本手记更加神秘。”余洲说,“我不知道它的来源,更不知道它为什?么能够提示逃离‘鸟笼’的关键。”
许青原嘲讽地一?笑:“这有什?么想不到的?很明显,手记本来就是?‘缝隙’里的东西,通过一?种特殊的方法,进入了我们的世界,随即被你碰到。”
余洲:“什?么特殊的方法?”
许青原:“谁知道呢?那书呆子说人类凿出的陷空是?垃圾洞,或许‘缝隙’里也有人把‘陷空’当做垃圾洞,什?么都往里扔。”
余洲眼内闪过一?丝茫然?。
“……你怎么了?”或许是?因为这儿只有他和余洲,许青原罕见的话多起来,“又跟樊醒吵架?”
余洲:“……不要提他。”
许青原眯起眼睛,靠在酒吧的沙发上。在雾角镇时他充满警惕,对自己之外的任何人都满怀敌意?,这种尖锐锋利的气质仍旧没变,但?经历阿尔嘉的“鸟笼”后,他变得没那么难相处了。
比如?此刻,他居然?开始给余洲提建议:“你要小心他。”
同样的话姜笑也说过。余洲现在大概知道为何这两人都劝说自己警醒:“我对他没感觉。”
许青原大笑。
余洲:“……怎么了?”
许青原:“姑且不说你这句话是?不是?真的,或者以?后会?不会?食言。我说的和你想的,不是?一?回事?。”
他靠近余洲,刀一?般的眼神,声音清晰:“我看到他在雾角镇的码头上,从那兄妹手里抢了你的背包。”
余洲:“是?他帮我夺回了手记,可惜背包没找到。”
“哦,是?吗?”许青原笑了,“可我亲眼看到,是?他把你的背包扔进了海里。”
酒吧门叮当一?响,有人推开门,门边悬挂的风铃随即动了。
樊醒刚走?进来,迎面就看到余洲冲了出去。他甚至没来得及跟余洲说上哪怕一?句话。
“他怎么了?”樊醒问。
许青原坐在沙发上,悠闲自在,跷着二郎腿:“不知道。”
樊醒左右一?看,没见到其他人:“姜笑和柳英年呢?”
许青原:“去江面路了,付云聪说修车行已经复原。”
樊醒:“你不去吗?”
“无聊。”许青原打了个呵欠,“我对帮人这种事?,没一?点儿兴趣。”
江面路。
长?盛修车行果真被付云聪还原。修车行内外,无论是?车行里的人还是?车、工具,两个拉闸门,甚至连墙上的污渍也一?一?在目。
洪诗雨失踪的第二日,付云聪就开始在江面路上巡查。他记忆力极强,江面路所有犄角旮沓他都一?一?记忆在心。前后经过修车行十几次,也问过修车行的人是?否见过洪诗雨或者可疑人物。
本来车行的人是?不会?理?会?这样的小孩的,但?见他态度诚恳,来得又勤快,啤酒香烟都贡上,很是?上道,自然?乐意?和他多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