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端倪(1 / 2)
“南师妹好像对此事颇为关注?”
南华清垂下眸,轻声道,“大家都是太玄弟子,出了这样的事,心中难免觉得物伤其类。再者,华清听闻宗内有图谋不轨之人,针对练气弟子所用润脉丹的药性私下更换丹方,炼制修士服下便会形神气散,灵气自浊的截脉丹。
这等迫害同门、专崇业祸的宵小之辈蛰伏在门内,实在可怕。”
“竟有此事?岂有此理!”侯婵面带怒容。
王阳川闻言心神俱震,双眼圆瞪,哑声不甘道,“是谁!是谁要毁我仙途,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说着通红的眼睛就望向了南华清。
南华清连连摆手,惭道,“此事并无确凿,只是在外门弟子中听闻一二,还需要敬事堂诸位查证。更何况在下并不懂炼丹之道,丹药是否真是人为异变,还需要找化元峰的炼丹弟子们再次辨察后方知。”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侯婵缓了缓心中火气,沉凝回答道。
过了半响,王阳川收起悲容,抹了把脸,向侯婵上手称谢,又转身向南华清,想要开口,却仿佛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南华清看在眼里,她环顾王阳川的洞府四周,枝条蔓蔓,水绿艳红,颇是喜人。位于山、湖之间,可观繁霜白晓,绿水流霞。
心念电转间,她张口说道,“王师兄的事情有眉目了,方才坊市内谈的买卖还可继续?”
两人一愣,王阳川回过神来,忙道,“自然、自然。南师妹如此助我,怎可让你空手而归。”
“只是寥寥数语,我也没做什么事,你不必过誉。”南华清也不自功,语气平平,
“我瞧这里灵药众多,想必师兄平时多有炼制丹药。华清不才,也想涉及一二,只是低阶灵药杂乱繁复,”
“若是方便,还请王师兄多允我一些。”
“这个好说。”
王阳川松了口气,摆摆手道,“对丹药之途我也不算涉猎深入,毕竟平日里修行已经够耗费时间了,没有什么精力钻研,我这水平也只能炼炼给刚入门弟子服用的黄阶低品丹药,不能与化元峰上的炼丹弟子相比。”
“不过低阶灵材灵药,我这里确实不少,南师妹尽可放心。”
倒是个热心肠人,可惜了。南华清推脱了再推脱,终是以较低廉的价格付过灵石后告辞了主人家。
侯婵将王阳川交来的丹药收好,向她点点头,“我这就过去化元峰了,南师妹我们就此别过。”
说着就要招出飞剑御空而去。
“等等!”
南华清忙出言止住女修。
侯婵侧头,眼中带上疑惑。
“额……”她挽了挽发梢,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是头一回来宗门此处,不大认得周遭,侯师姐识闻博越,又为敬事堂办事多年,定比我要熟悉太玄宗土,敢问这最近的主峰,
可是静阳峰?”
南华清这么说着,手指向了远处重雾缭绕下高耸入云的山岳,远处望去,隐隐可见那方青山团簇,上有千株万树。
太玄宗地宇辽阔无边,云上的高殿道里悠远,群山之后更有群山,且地貌不一,有时深处其中也不晓得日之云兮,除了八座主峰之外,更有绵延楔入的十二条山脉。
在“八峰十二山”面前,若说已经踏遍宗门的每一处、每一个角落,是哪个弟子都不敢轻言的。
侯婵顺着女修莹白的手看向那山峰,像是底下群山环托而上的石心,硕大的岩石披着翠绿向上叠加隆起,峰顶如冠,孤立而雄伟。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来了,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不是静阳峰。”
“那是我正要去的——”
“化元峰。”
***
远行的修士在日光下变得虚幻,然后慢慢缩成一个黑点,不知何处飞来的锦鹤扑扇扑扇着翅膀掠过,之后便连那个小点都消失不见了。
南华清静静立足在山间平石上,阳光晒到身上顷刻融化成暖意流向四肢百骸,在莹蓝法衣的表里转出一圈凛冽的光痕,她抬头望上,耀日的光辉刺得人眼睛生疼,看得久了仿佛连那抹橙色都转变成了浓墨。
她眼前一黑,蓝莹的衣摆晃动,岩上的人影摇摇摆摆,像是不堪一醉。接着纤影在曜日朗朗下一闪而过,跃下了平岩!
南华清双目紧闭,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和急坠的失重感,此情此景,此况此心,胸中充斥着畅快之意,发笑之感。下一刻,灵力从指尖蓬勃而出,寒光破空,追随崖下的女修而去。
像是千百个结扭拧到一起,不知如何下手,忽来一束利芒挣开了其中一环,余下的,就都有了解头。
寒光追上了她——
南华清眼中澄如秋水。
她本为桃首峰弟子,日日与静阳高山相对,又怎会不认得?!
承涛剑稳稳载住了那抹莹蓝,与她一同栽入万山林间。头上红云氤氲,普照下的日辉随着女修冲进了翠浓绿墨间,又被千枝百叶分化,细碎成芒,落于无名之地,从此再没踪迹。
润脉丹。截脉丹。
孟丘无之惨死,萧启之崛起。
坎水沙。乌雉蜂群。
邹、王二人。
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被那道利芒串联起来,虽然窥不得全貌,却隐隐有了头绪。
霞光悬空,晴间停云,湖面如水镜一般明净见形,铺上一层淡淡的金纱。
万物恍若静止。
险峻的孤直小径蜿蜒而上,仿佛在此候待来人。
“哗!”
砰然一声巨响,架起高浪,原本死水一潭不生涟漪的湖面被剑光斜斜重划过,分水留痕,湖镜崩缺而碎。
南华清掠过湛湖,踩着承涛剑直往千顷陂上飞去。
此方宁静被来人打破,变得鲜活生动起来,剑痕渐渐变浅,湖面水波潋滟。
***
“这位师妹。”正艰难地在木桩上练习轻身术的少女一分神,那悦耳妙音还未落下,她就身子一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