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1 / 2)
“师父。”纪尘几乎是无意识的轻喃出声。
随着双方距离的逐渐拉近,纪尘眼里慢慢露出几分慌乱心虚来,下意识的低头,掩饰性的将破了的嘴角挡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唇上的红肿已经消了,只有嘴角还有点痕迹。纪尘不知道为什么,心如擂鼓,特别怕被面前的人看出来。
尽管对方换了张脸改变了自身气质,可对一个人熟悉到极点时,仅凭一个背影一个姿势就能将他认出来。
对方闻言瞬间抬眸看他,仅仅一个眼神便让纪尘噤了声。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纪尘的师父——陈利。
同时他也是安国的军师,一个十分有能力的奇男子,可以说安国能苟存到现在,陈利功不可没。
比如现在,他能在已经被晋军把控的竹城内乔装出现,便是一般人做不到的,更何况今日穆殷也来了。
跟长临不同,穆殷看似散漫自大,其实做事极为谨慎仔细。怕是在她踏足竹城的那一刻起,她的爪牙就已经将整个城池摸透了。
这中情况下,师父出现在这儿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尤其是阿七就在旁边,穆殷落脚的宅子也在不远处。
纪尘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陈利手中的簪子上,而是想知道为何师父会在这儿刻意等自己。
是来救他的吗?
不知为何,纪尘攥了攥手指,心里所有的情绪此时混杂在一起,将胸腔堵的沉甸甸的。
他有太多的事情想问师父。
比如朝廷拿三座城池换他这事,师父有没有参与,亦或是参与了多少。
还有,阿亚的事情。
其实纪尘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个答案,但还是想听陈利亲口否认。
他拿陈利当师父,当父亲,丝毫不希望自己只是对方手里的一个棋子,说弃就弃。
可惜陈利并没给纪尘问话的机会,甚至不在意他暧昧痕迹明显的嘴角,只是将手里的簪子往前递了递,声音是一贯的清冷淡漠,“公子当真不看看我这簪子吗?”
纪尘指尖蜷缩收紧,不出的失落空寂,他多希望陈利沉着脸训斥他,问他这嘴角是怎么回事,以及为何跟穆殷的小侍这般亲近。
可是没有,对方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不在乎。
是了,这才是师父啊。
纪尘跟陈利的相处方式向来如此,两人相依为命的这么多年,纪尘几乎从没跟陈利谈过心。
小一点的时候,纪尘练武练的太累了,在陈利过来看望他时,曾委屈崩溃的想在他怀里腻歪一会儿。不是说不练了,就是想跟他撒撒娇,被他哄哄。
可是陈利永远是那副清冷的面孔,连开口抱怨的机会都不给纪尘,只是问他学到了哪儿,接下来必须学到哪儿,毫无废话。
从那以后,纪尘哪怕练武边练边哭满身伤痕,都会爬起来抹掉眼泪抖着腿继续,因为师父说他必须要完成任务。
长此以往,纪尘便慢慢不再将情绪外露,成功将自己变成了跟陈利最接近的模样。
原本纪尘还想着等再见到陈利,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事问出来,可现在对上他那双凉薄的眸子疏离的眉眼,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纪尘抿紧唇,跟小时候一样,低头垂眸去看对方给他的任务——那个簪子。
簪子甚是漂亮,像是羊脂玉的温润材质,梅花的花瓣形状。簪头上,两朵并蒂梅尽数绽开,一大一小紧密相贴,花瓣片片饱满,犹如刚摘下的白色梅花,甚是鲜艳好看。
可除了好看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唯有簪尾过于细长尖锐,完全可以当做防身的凶器使用。
纪尘微微怔住,似乎猜到了陈利的目的,一时间指尖收缩颤动,竟是抗拒伸手去接。
“公子若是喜欢,我替公子簪在头上。”陈利声线微冷,借着把簪子插在纪尘头发上的动作,低声说,“阿尘,把你送到穆殷身边的最终目的,就是借你的手除掉她。唯有她死,安国才能得救。”
他清清冷冷的声音,将纪尘瞬间冻住,僵在原地。
纪尘眸光微颤,屏住呼吸扭头朝身后看去,脖子转动时甚至发出咔咔声响,宛如生锈破旧的木门。
他惊诧的看着陈利,满眼的难以置信,垂在身边的手微微发抖,紧紧的攥住才堪堪压制。
师父什么都知道……
而自己跟穆殷两人的荒唐甚至是他计划中的一环,为的就是今日将能取穆殷性命的簪子送到他手里,让他在两人情浓时,趁机偷袭杀死穆殷。
所以他嘴角的痕迹师父不是没看见,而是觉得一切都在预料之内,没必要多看罢了。
纪尘呼吸沉沉,险些气笑了。
真是好一个,让他以身饲敌的获胜计谋!
偏偏陈利神色平静,甚至带了点威压跟他沉声说,“阿尘,这是师父对你最大的期望,你知道该怎么做。”
陈利慢慢从他背后退开,声音恢复如常,“这簪子跟公子真是绝配,也唯有公子能将他的美发挥出来。”
瞧见阿七买完包子过来,陈利深深的看了纪尘一眼,然后转身离开,再次混入人群中。——我在安国等你的好消息。